事发后,陈新婷父母要状告江尚午和学校,最后却不了了之,也不知是屈于江家在本地家大势大,还是走了私下和解流程。
而陈新婷高一下学期便转学了,去海外读高中。
另外一件造成当事人严重创伤的,是在高一下学期,江尚午对同班一位名叫康洁的女生施行校园霸凌。
康洁是十九班的学习委员,性格文静,成绩优异,按理说江尚午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江尚午之所以刁难,是在下学期开学时得知,当时他对陈新婷下药,恰好被康洁撞见,报告给老师,才让他强/奸未遂。
江尚午被学校记过后,非但不知悔改,还认为是康洁告密导致他计划失败。
江尚午虽然人品差,但大多数学生对其态度都是避而远之,不愿招惹,更不愿与其站在对立面。因而当江尚午在班级放话要孤立康洁时,学生们尽管心底不屑、背地不平,面上却没人再敢和康洁走得近。
若纯粹只是被孤立,女生尚且还能忍受。
可江尚午有一帮人以群分的狐朋狗友,和他一样,都是靠关系进的朝凤,家庭背景硬,不学无术。
这群混混常在校内甚至校外欺辱康洁,不仅包括语言上的□□,还有肢体上的霸凌。
康洁性格懦弱,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忍受,结果对方变本加厉,将各种伤害加诸于女生身上。
一直到有一次,这群混混在校外巷子霸凌康洁被其他年段的老师撞见,事情才被揭晓。
班主任想开除江尚午学籍,毕竟江尚午的存在带坏整个班级风气,可最后仍旧只是留校察看处罚,不了了之。
而康洁因为长期被霸凌,出现心理方面的疾病,暂时退学治疗,至今还未归校。
水长乐翻阅完毕,心生几分厌恶。
他给顾惜蕾发送信息。
【学校方面应该有留存两名女生及其家人的联系方式等,届时着重调查一下受害者及其亲属的情况。】
能用洋地黄下毒,显然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一般来说,受害者及其亲属的犯罪动机最大。
【还有高一十九班班主任及相关任课老师的名单和背景,也帮忙整理一份。】
水长乐很能理解一个班级出现一只害群之马,而又无法驱赶的无助。
他初中时,就听闻大一届的年级,一名转学生带坏一个班的事迹。
原本好好一个班级,自从该学生来后,一大半男生被带会了抽烟甚至吸食新型毒品,女生开始不学无术,与社会人士厮混,班级内天天搞霸凌、孤立、小团体,任课老师被逼走好几个。
后来那名学生拍拍屁股去海外上高中,班级却有80%的学生连普高都上不了。要知道,那所初中正常的重点升学率是30%,普高升学率是98%。
很多年后,水长乐回母校拜访老师,恰好赶上老师们聚餐。那名没教过他的班主任酒后失言,说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手刃了那名学生,让一大半班级学生的人生没了未来。
那或许是酒后胡话,但作为一个理应包容学生的教师,能在十多年后都刻骨铭心的仇恨,也说明这类有背景、奈何不得的坏学生多可怕。
他们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甚至走上辉煌腾达的人生,可当年被他们祸害的人,却要独自承受当下甚至延续性的创伤。
因而江尚午的任课教师,也是他重点怀疑对象。
【再调查一下芒安石和江尚午是否有过交集。】
水长乐敲下这几个字后,没有点发送,犹豫了几秒,又一字字的删除。
他不该先入为主。
就像他不该在上个世界里,无条件地信任芒安石;他也不该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发现任何关联的情况下,将芒安石置于嫌疑人的位置。
水长乐看了眼窗外。
【今晚晚自习结束,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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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蕾很快回复【你胆子真大,我最近听学生讲了很多闹鬼传闻。】
水长乐本想回复【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还没打字,顾惜蕾的信息又发送过来,【不过够刺激!我喜欢!我现在去搞点道具,确保今晚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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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凤中学晚自习结束时间是二十一点。
今夜没有月色,月亮被天狗叼走了。天上稀疏的几颗暗星,像是水雾聚集的泪。
水长乐漫步到凤凰木林等顾惜蕾。
不巧,今夜的小树林有点热闹,几对穿着校服的情侣正坐在长椅上你侬我侬,情到浓时肢体交缠。
水长乐揉了揉太阳穴。若他还是教师,肯定要训斥几声,可惜他现在是学生,没资格多管闲事。
水长乐将见面地点改到树林侧前方的停车场。
十分钟后,顾惜蕾拎着一大包,踩着高跟鞋小跑而来。
“你这是……带了什么?”水长乐困惑。
顾惜蕾一副“你年轻了吧”的表情,骄傲地介绍起她万无一失的装备。
“天主教的十字架,道教的保命葫芦,回教的捻珠,佛教的玉观音,藏教的大鹏金翅鸟……”
水长乐:……
水长乐不忍打击顾惜蕾的封建迷信,某种程度上说,她很融入地球文化。
“走吧。”
夜晚的西翼楼,在夜色笼罩下,倒也不像白日般破旧不堪。
跨过散掉的警戒线,两人顺着走廊和楼梯,呈S形上行。
楼只有三层,每间屋子外都挂着功能牌,大多已经风化到看不清字,但凭借窗内的景象,也能大致判断是什么功能的教室。
顾惜蕾提着保命道具袋,手中还抱着一樽土地公公,因为看到学校附近商铺的老板都会拜土地公,理所当然认为这神仙最为灵验。
“教室门推不开,是锁上了吗?”顾惜蕾推了扇木门。
水长乐用手电筒照了照:“都是老式锁,有挂锁的才是锁上的,其他的应该是变形卡住门框了。”
说罢,水长乐用力推了下刚才顾惜蕾没打开的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打开一条细缝。
顾惜蕾往后退了一步,唯恐房间内冒出奇怪东西。
水长乐也没有继续,只道:“走吧。”
“不进去看看?”
“不用,地板上灰尘很厚,没人进来过。我是想找找看,那晚死者为何来到这里,动线如何。”水长乐道。
“结论是?”顾惜蕾抚摸着土地公公问。
“这里的教室基本上都是多年无人进入,反倒是走道和楼梯有很多深浅不一的杂乱脚印,平日估计有学生来这。”水长乐判断道。
顾惜蕾摇头:“学生的好奇心总是无比旺盛。”
水长乐没在走道上多逗留。
“不再看看?”顾惜蕾好奇。
水长乐摇头:“警方第一时间勘探过现场,在确认死者死于毒杀而非谋杀后,肯定还会回现场二次取证。我不认为我们凭肉眼看,能比警方的仪器更精准。”
顾惜蕾努努嘴:“也对。”
两人走到江尚午当日摔楼的地方,二楼的走道尽头,警方圈画尸体的白色标记仍在。
顾惜蕾蹲下身,观察着死者死亡时的姿势:“应该是从二楼到三楼的拐角处滚下来,没有挣扎痕迹,是当场毒发后麻痹而死?”
水长乐站在走廊向远处眺望,恰好可以看到男生宿舍长岭楼。
“怎么了?”顾惜蕾好奇。
水长乐:“我在想,最近校园传得沸沸扬扬的西翼楼鬼影和鬼火,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胡编乱造?”
顾惜蕾将土地公举到头顶:“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