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把电锯。
阮岳瞳孔放大,想要从床上爬起,却发现他的四肢被捆在床的四个角落,动弹不得。
“姐姐,我们从哪里开始分呢?”情妇问道。
“那就先分胳膊吧。”妻子仿佛在做家庭规划般认真。
阮岳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吓得浑身哆嗦,努力想要挣脱绳子,却发现皆是徒劳。
“姐姐,那我先要右胳膊了。”
咔茨……
“这是我要的左胳膊,不过妹妹,阮岳是右撇子,你拿右手占了便宜,总要让点什么给我吧。”
“行,那姐姐,我把他这张嘴让给你吧。花言巧语,可会哄人了。”
阮岳拼命摇头,身上的剧痛和内心的恐惧,让他的脑袋变成一团浆糊,只剩本能的抗拒。
咔茨……
咔茨……
“姐姐,这腿分完了,那这第三根腿呢?给我吧。”
“这可是好东西,金贵得很,怎么能让你独占呢?我们一人一半吧。”
“好吧姐姐,让你先割,剩下的给我。”
咔茨……
咔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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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阮岳尖叫着睁开眼,眼前仍旧是雪白的天花板。
阮岳大口地喘着气,像干涸河道里的鱼。
“醒了啊?”一个穿着医生服,头发雪白的老奶奶道。
阮岳松了一口。
刚怎么会做如此恐怖离奇的梦呢?
眼前的老者看起来很可靠,阮岳询问道:“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呢?”
“出院啊?”老奶奶将插在医生服中的双手取出,“恐怕不行啊。”
“为什么?”这医院阮岳呆得瘆得慌,他想在家疗养,实在不行就转院。
老奶奶一脸严肃道:“你这身上的断肢都还没补上呢。”
断肢?
阮岳恍惚片刻,低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分割得七零八落。
阮岳想尖叫,却发现声带嘶哑,只能发出呜呜的喊声。
原本毫无知觉的身体,忽然感官清晰起来,排山倒海的疼痛从身体各处涌来,痛得他死去活来。
“既然你要出院,那我还是帮你缝缝补补吧。”老奶奶道。
阮岳点头,快一点接上,他的断肢残臂或许还有救。
老奶奶摘下口罩,放到白大褂口袋中,而后往床下一掏,抬出了一台有些眼生的东西。
阮岳:“这是什么?”
老奶奶:“缝纫机啊。”
阮岳:“你拿缝纫机干嘛?”
老奶奶一脸无辜:“给你缝断肢啊。”
话音落下时,老奶奶手中的缝纫机猛地增大,占满了半个房间。
缝纫机的机头恰好停留在阮岳病床上方。
“让我看看,你要锁式线迹还是链式线迹呢?”老奶奶掏出老花镜,询问道。
阮岳挣扎:“开什么玩笑?”
“那就还是锁式线迹吧,简单一些。”老奶奶说着,戴上老花镜,开始操作起来。
脚踏板带动着皮带轮飞速旋转,机头上上下下,在阮岳的身上游离。
“啊!”
“啊啊!”
……
每一下,阮岳都感觉身体被彻底刺穿,不仅是□□上的疼痛,更有心灵上的恐惧。
“你看,这大腿不就缝好了。”老奶奶得意道。
“不用……不用缝了……”趁着机器停歇的空档,阮岳乞求道。
“那怎么行,不择手段达成目标,不是阮总的座右铭吗?”老奶奶说着,机头也缓慢移动。
阮岳眼看着刺针移动到他的脸部上方,他惊恐地呼喊着:“不对……不……”
话音未落,刺针倏地落下。
尖叫过后,许久的寂静。
“哎呀。”老奶奶忽然叹气,摘下老花镜,擦拭着镜片。“果然是年纪大了,不中用,都找不准位置。”
阮岳说不出话。
此刻,他的眼睛被戳瞎了,而嘴巴被缝上了。
黑暗并未驱散他心中的恐惧,只让恐惧更加蔓延。
他终于想起来,这个老人家是谁。
当初他大力开发房地产时,强拆了一个名叫白木的小村。
阮岳的手段很多,威逼利诱,强拆强赶,哪怕是村中的壮汉,在抵抗了几天后全都妥协了。
偏偏有个老奶奶很倔强。
她表示不想离开,怕儿子回来后找不到家。
据村里人说,这老奶奶早年丧偶,独自养育两个儿子。结果大儿子参军后战死沙场,小儿子外出打工后下落不明。老奶奶每天都在盼着小儿子回家。
老奶奶始终不愿意离开村庄,哪怕整个村子的人都搬走了。
阮岳也不愿意工程进度拖后,对工程队表示直接强拆。
那个老人,最后死在了倒塌的房屋中。
“哎,你这眼睛不好看,我还是重新帮你缝上吧。”老奶奶在他的耳旁轻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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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反复复无数次,阮岳再度睁开眼时,心中只剩恐惧。
他战战兢兢地打量着眼前的病房。
“爸,你终于醒了,刚才你忽然生理特征异常,吓死我了。”阮鸣坐在病床边,焦急地看着他。
阮鸣身后,还站着两个医生,正在查看仪器指标。
“没有什么问题,应该只是做噩梦。”医生对阮鸣道。
阮鸣松了口气,握紧阮岳的手。“爸,你没事就好。”
坐在墙角藤椅的吴铁站起身,双手插兜走到病床旁。“阮老板没事就好。”
阮岳看着夺了阮氏掌控权的男人,一口血涌在喉咙。
吴铁则特别体贴的帮阮岳塞了塞被角,而后对医生道:“医生,请务必竭尽全力保证阮老板的健康,用最好的药,最贵的设备,医药费算我头上。”
吴铁说得有情有义,涉世未深的阮鸣十分感动,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谢谢您对父亲的关照。”
吴铁笑得意味深长,低下头,与病床上的阮鸣对视。
耳边响起了芒安石嘱咐——
“不要让阮岳死了,必须尽全力确保他活着,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