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程澄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可能啊, 酒店他让刘叔订的,不套房就算了,怎么两个还……一间房?
然而这件事刘叔也有话要说。
作为每天旁观着他们分开睡的, 一开始的目标自然奔着两间套房去的。
而且当时刘叔说过要跟着一起被程澄坚决拒绝, 说要沉浸式体验旅游。
但鉴于他以一副咸鱼的模样,刘叔在担心,就去找了祁蓉求助。
祁蓉自然也不放心, 甚至已经脑补出了自己孙子在异国他乡被骗的可怜场景, 可这他主动提出要出远门, 她也不好扫了程澄的兴, 最后还私下联系了一次谢洵。
她原本准备了不少优渥的条件想跟谢洵好好谈,让他随便提要求, 只要他能照顾好程澄。
但谢洵这一次好像异常好说话,祁蓉没多说几句他就答应了。
总之不知道两一一回聊了什么,最后传到刘叔耳朵的, 祁蓉的一句“我看他们现在挺不错的, 小澄怎么说也结婚了,大了”。
刘叔战战兢兢, 但根据他自己的观察下,谢生的确个靠得住的, 加上祁蓉那句“大了”,最后还订了一间他调查过高评分酒店,在套房订满了的况下退而求其次订了年轻中最常选择的大床房。
毕竟他与时俱进的好管家,不可以跟不上时代。
然而这后话, 现在的两说完这个话题便双双陷入沉默。
“……”程澄表复杂地从谢洵手接过房卡,“我倒要看看长什么样。”
房门刷开,一阵清新的香气扑鼻而, 等程澄把灯一打开,脸就更黑上几分。
平心而论,这应该一间令满意的房间,各方面布置得好,酒柜的冰块也不久新加进去的,风格也简洁不浮夸。
就中间那张床,在太大了。
谢洵也不知道,自己对祁蓉承诺过的“会好好照顾他”的结局竟如此。
难道程澄对自己的爱慕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吗?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打算全然排斥对方的一,但这件事总归有点尴尬。
“台说确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谢洵的语气波澜不惊,“我看在这边订了五天,我刚才问过,两天后有套房。”
其他的潜台词还有一句“如在介意,自己也可以去隔壁酒店住”。
距离这稍远的地方倒还有一家,但鉴于自己跟祁蓉保证过了要照顾程澄,谢洵也没能开得出口。
更何况这间酒店的确这一片区域中最好的,他自己无所谓,但像程澄这也挑那也挑的,说不定会因为一自己想不到的理由而娇气得睡不着。
他不想半夜起照顾。
“算了。”程澄倒不知道谢洵在想什么,低头直直往走,闷说了句,“了。”
“站那儿干什么,别搞得像我虐待不让进一样。”程澄看着他皱眉。
“……”谢洵的脚步有犹豫。
虽然上次的事自己了程澄一个错误的信息差,可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能接受得这么快,难道说,程澄想借着这个由头……
他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一。
然自己每对他心软一次,程澄就对自己更得寸进尺一分。
不过——谢洵看了不远处的一眼。
他有印象的,他记得对方的身体瘦,背起也毫不费力,这样的体质,就算程澄半夜对自己有点不轨的举动,谢洵也根本不认为对方会得逞。
这样一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自己做好了完美的心理建设,也坦『荡』地进了房间。
所幸这个房间足够大,办公的地方空旷,程澄进以后就打开行李箱翻找特地带过的睡衣,酒店的浴袍他总嫌重,不喜欢。
一边找,他一边头也不回地跟谢洵说:“我去洗澡。”
他默念着男挤一挤又不会少块肉,更何况这床够大,要谢洵睡好点说不定也能安无事。
他原本想让谢洵找个加床或者睡旁边的沙发,但毕竟自己还要仰仗他安排接下的行程,罢了,忍一忍也没什么稀奇。
大概还有点不自在,程澄这个澡洗得格外久,等整个的脸被蒸得微微发红了才肯出,不爱吹干头发的习惯也改了,自己还一个在洗手间全部折腾完了才慢吞吞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他跟谢洵的关系两个心知肚明,有什么好扭捏的?
程澄自我催眠成功后走出,发现谢洵还坐在办公区,像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他快把视线转回,当没看见似的,掀开被子就往钻。
等他整个接触到柔软的床垫,程澄忽然就放松了下。
他要掏出手机看看田昕有没有把自己加回时,一旁的谢洵却动了。
对方朝他走过,程澄不明就:“怎么了?”
谢洵也不废话,直接把电脑端到他面:“这个,之要的行程整理。”
“哦哦,”说到这程澄就有了精神,连忙凑过去看,还跟个讨厌的甲方一样加了一句,“解说解说。”
谢洵短暂地沉默了几秒。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如明天中午出发的话,可以选择的路线有四种。”谢洵还开了口,“如想要找吃的,那么建议早上走a这一边,沿途的风景也会不错。”
程澄又『露』出了那种刚下飞机时像看救世主那样的眼神看谢洵了。
“……”谢洵略微低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好像有不满地皱了一下眉头。
“怎……”程澄刚想问怎么了,就看见谢洵把电脑放到一边,跟之在自己房间时那样,冷着脸他把睡衣带子牢牢系好了。
程澄的表也有点诡异。
这主角不有点什么强迫症?
接收到程澄的目光,谢洵的模样又恢复了常,只语速在他没有察觉的况下加快了一点,继续说道:“但之说想看建筑,那我们所处的这距离要求的那座教堂也并不太远……”
“那就去这!”程澄眼睛瞬间亮了,想也不想地就做了决定,“我之上学的时候就一直想,后原本打算毕设做完就——”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结毕设没做完就到了这,且也没想到最后竟然跟谢洵一起的。
不过谢洵还听进去了,问了一句:“毕设?”
他怎么记得程澄的大学专业不这个。
程澄没回答,又或许想分享自己对于这个教堂的期待,找了个话题岔开:“毕设没什么的,但这我们老师当时我们讲了好多,从故事到理念,再到经历的历史……哦,这么一说,明天去还得带上画板,还可以顺便采采风。”
“喜欢画画么?”谢洵不动『色』地继续问。
谢洵觉得现在在跟他聊自己兴趣的事物的程澄难得,好像整个身上多了一股劲儿,一股跟原本的阴郁的、冰冷的程澄完全不同的朝气蓬勃的劲儿。
“那当然。”程澄一说到自己的专业难免兴奋了起,甚至还扬起脸对谢洵『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谢洵看着那个笑,忽然手上的动作就怔住了。
程澄还未发觉,想继续说:“我从小就喜欢了,当时我——”
只他还不及跟谢洵好好聊聊他小时候的事,一股熟悉的、但又沉寂了许久的受猛然涌了上。
像被一记重锤往心脏上狠狠一敲,沉重的钝痛在一瞬间席卷了他,程澄瞬间四肢凉了下,仿佛血『液』循环倒流,胸腔淤积着一团呼不出的空气,他开始剧烈喘着,开始挣扎,开始全身颤抖……
谢洵看着面的忽然嘴唇发紫了,立刻把电脑扔到一边,焦急地叫他名字:“程澄,程澄?”
这种状况他见过两次,一次在两刚结婚那天,一次在程澄第一次找自己当模特的时候。
谢洵学过急救知识,他脑海条理清晰地列出一系列措施,要观察他的呼吸和脉搏,要确认没有其他别的诱因加重这种症状,要让他……
可想归想,谢洵却发现自己碰到程澄肩膀时,自己的手有克制不住地发抖。
有这么重的病怎么不说?自己当时怎么也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