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嫣未有怀疑的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褚容,“你别动。”
褚容,“嗯?”
褚容还没有反应过来,公主已捏着打湿的绣帕上前一步在他脸上轻轻擦拭。
嚣张惯了的褚三公子整个人顿时就僵住了。
他紧绷着唇,一动也不敢动,胸腔里那玩意儿更是跳的极其欢快。
不知过了多久,公主才后退一步,“好了。”
褚容眼神一闪不自然的嗯了声,然后便看见了公主手里黑成一团的绣帕,粉红的芍药变成了纯黑.......
褚容,“......”
褚容,“?!”
他脸上是被炭糊了吗脏成这样!
“嫣儿!”
眼见萧淮嫣拿着绣帕要去河边清晰,褚容一把将绣帕取了过来,飞快走向河边,“我去洗,嫣儿在这里等我。”
褚三公子自觉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不过过往十六年,褚三公子也没有尝过丢人的滋味就是了。
萧淮嫣看着气急败坏的少年,掩唇一笑。
他这样子,倒很是可爱。
嫣宁殿虽有素绢打掩护,但公主到底不好在宫外久留,褚容洗完绣帕回来便送公主回宫,并约定好去蒲雲镇看芍药的时间。
而刚刚僧人的话,褚容已经完全抛之脑后。
直到他与公主约定的前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嫣儿在今夜出了事,过程很模糊,亦不知是因何而起,但就在今夜,嫣儿与冯婕妤都没了。
褚容蓦地被惊醒,突然想起多日前,碧月谭边那僧人的话。
‘这位姑娘近日有血光之灾,或许,你能救她’
褚容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但这一刻他莫名的心慌。
几乎是没作什么犹豫,褚容便悄悄的去了后山。
他虽不信鬼神,但是关乎于她,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危险,他也不能轻视。
而之后发生的事褚容后来每每想起都觉心有余悸。
他钻出地道并没有在嫣宁殿见到公主,当时他心里便是一咯噔,遂赶紧避开人四处寻找。
他不敢声张,万一只是虚惊一场,他没办法解释为何深夜会出现在公主的寝殿,他倒无所谓,但定会损了公主的清白。
好在他对嫣宁殿还算熟悉,想要避开宫人并不难。
而没走多久,他便听到了动静。
虽然那声音很细微,但他立刻就辨认出那是公主的声音。
遇刺同时,也传来了宫女的惊慌声,“四公主!”
“滚!”
褚容面色一变飞快的跑上前。
这是嫣宁殿外,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噗通一声,褚容也到了假山后。
他看了眼被踢落进池塘的宫女,然后看见的那一幕,便让他整个人血气上涌。
几乎是未作思考,褚容冲上去一脚将背对他的太子揣进了池塘,然后飞快将公主拉到自己身边,失声唤道,“嫣儿!”
萧淮嫣满脸挂着泪,眼中满是惊慌和害怕,等看清是褚容后她才扑进他的怀里,哭的颤栗不止,一个字也说不出,显然是吓得狠了。
褚容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嫣儿,我在。”
他的声音很温柔,但看在池塘扑腾的人的眼神却是凶光毕露。
这畜生东西,嫣儿可是他的亲妹妹!
要不是他来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褚三公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褚三眼神凶狠的转头看去,却见一侍卫打扮的人怀里抱着刚刚落水昏迷不醒的宫女。
“我是宫中的侍卫常羽,褚三公子我们得赶紧离开。”
常羽飞快扫了眼公主,而后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四公主只是受了惊。
褚容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他明白常羽的意思,这是嫣宁殿外,他不能被人发现。
“褚三公子,我想办法去找三皇子,您先带公主回殿。”
常羽看向仍扑腾在池塘呼救的太子,快速道。
褚容嗯了声,便弯腰将公主拦腰抱起,快步回了嫣宁殿。
褚容没有走正门,带萧淮嫣钻狗洞避开人回了寝殿。
此时,素绢等人已在殿外四处寻人。
她只是回殿取件披风,可回去时公主不见了,太子还不知为何落进了池塘。
外头已经乱成了一团。
褚容虽然纨绔,但在这种事上自有分寸,他安抚好公主,便让公主换了身衣裳出了寝殿,只要公主现身让殿中的人知道公主在寝殿内便好。
果然,素绢等人得到消息后便急忙进了寝殿。
虽然素绢三人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但褚容还是觉得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遂在素绢等人进来前,便悄然进了地道,但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听见了三皇子的声音后,他才疾步回了褚家。
今夜之事不能声张,但也绝不能就此罢休!
圣上今日出了城还没回宫,他得赶紧去找圣上。
旁人不能说,但圣上得知道。
也只有圣上能为嫣儿做主。
萧怀宸那个王八蛋,根本不配做太子!
此时宫里因太子在嫣宁殿外落水已经乱成了一团。
太子昏迷不醒,皇后便大发雷霆,审问了许多人都没审问出是谁对太子下的毒手,恰因三皇子此时也在嫣宁殿,皇后便一口咬定是三皇子要害储君。
萧淮隐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但却不能说实话。
即便太子没有得逞,这件事传出去也有损四公主的名声。
而皇后便因此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在冯婕妤来了嫣宁殿后,以毒害储君的罪名派人将嫣宁殿围了起来。
冯婕妤荣宠再甚,也越不过皇后的权利。
在圣上未回宫前三人皆出不了嫣宁殿。
冯婕妤从萧淮隐口中得知真相后,面色惨白成一片。
她紧紧将四公主抱在怀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此时她只恨不得那个畜生永远都不要再醒过来。
“若太子醒了对皇后说出实情,我们恐怕等不到父皇回来。”
久久的沉寂后,萧淮隐沉声道。
冯婕妤与萧淮嫣都是一怔,而后便反应过来萧淮隐的意思,这件事若是被圣上知道了,太子的储君位也就到头了。
皇后为保太子,定会灭口。
又是长久的安静后,萧淮隐突然道,“母妃,您觉得,我以后真的应该做个闲散王爷,不争不抢吗?”
这些年他未曾动过那个念头,可今日才发现,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竟没有半点反抗的力量,甚至连自己的母妃妹妹都保护不了。
若他是太子,今夜的一切便全然不同了。
冯婕妤面色复杂的看着萧淮隐,久久无话。
她是不愿意儿子去争那个位置,她希望儿子一生无忧,活的自在,可若是不争不抢,便要任人宰割,让她的女儿置身于险境,这个初衷便显得有些可笑了。
冯婕妤低头看着趴在她怀里脸色惨白的女儿,心疼的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