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见过钱盈那位心上人,只送钱盈到沧云镇时远远看到了背影,身形虽高,但挺清瘦。
穆星道,“我们做的这般隐蔽,素剑山庄没那么容易找到他们。”
穆灵溪压下心头的不安,嗯了声。
她看着不见停势的暴雨,许久后突然低声呢喃了句,“槐雨镇的槐花应该开了。”
桑络闻言抬起头,“姑娘想去槐雨镇?”
穆灵溪怔了怔。
她是很想去的。
可是...
‘等战乱结束,阿滢带我去槐雨镇见识见识,我带阿滢去逛逛蜀地’
‘好啊,不过得等到槐花季节我们再去,那时候的槐雨镇最美’
此时又到一年槐花季节。
可与她约定的人,却不在身边。
桑络见穆灵溪久久不语,便也没再问。
这一年多,他们早已习惯姑娘时不时的走神。
有时候是盯着一条鱼,有时候是看着一条河,也有时候是盯着一串花,有时候是街边摊位上的一个面具,还有时是铁匠铺的一把剑...
若非她偶然见到姑娘捏着腰间那块玉佩出神,她或许也与穆一他们一样,以为姑娘只是纯粹的放空。
桑络那时便知,封世子在姑娘心里已占了一席之地,只是,姑娘还未察觉。
火上铁罐里的粥已经冒了许久的泡,桑络揭开盖子,舀了碗野菜粥,朝穆灵溪道,“姑娘,吃饭了。”
穆灵溪折身进屋,走到桑络旁边席地坐下,接过粥和一块饼。
穆月几人也都各自盛了粥,慢悠悠的吃起来。
这种情形在闯江湖中很常见,毕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一个小镇落脚,更多的都是在荒山树林,像这样煮一些粥,或是从河里逮几条鱼,打些野兔野鸡。
他们并不觉得艰苦,反而乐此不彼。
除了穆灵溪,桑络几人都是轮流做饭。
刚开始穆灵溪也坚持,但每次轮到她,桑络几人就一起动手,她连锅铲都碰不到,如此几次后她便放弃了。
桑络几人的厨艺也因此大有长进。
但每次这种时候,穆灵溪都会忍不住想到那年冬日,每日送到马车里的可口饭菜,和在月城打仗时,时不时出现在她营帐内的点心小食。
她不知道那人是何时去弄来的。
但她知道是他。
桑络将穆灵溪片刻的失神收入眼底,等都吃完饭坐在屋里看雨时,她才不动声色道,“我们离开长安已经有四年了吧。”
穆月闻言皱眉看向桑络。
从新帝登基大婚后,他们谁都没再提及有关新帝的任何事。
她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穆星穆阳倒是没察觉到什么,穆星还跟着道了句,“是啊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去长安走一趟?”
穆灵溪愣了愣。
她不是没有想过回长安,只是...
只是...
穆灵溪猛地怔住。
只是她不想见到故人。
这是她曾经一直不愿回长安的理由。
但穆灵溪此时却恍然发现,这个理由不知何时已经变的没那么重要了。
她竟然已经许久没想到萧既安这几个字了
今日再想起时,已无波澜。
穆灵溪抬手捂了捂心口。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忘记很多事,很多人。
那个曾经被压在心底不敢提起,不敢去想的人,如今想起已能坦坦荡荡。
反倒是另一张明朗肆意的脸,时不时便要往她脑海里钻。
穆灵溪面上泛起一丝无措。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穆灵溪飞快压下心绪,不愿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