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底牌?”
李玄甩了甩拂尘:“你觉得女子称帝容易吗?”
书颖沉默不语,她当然知道不容易,所以她做到现在都未能露出这个意思。
李玄道:“你不会认为让你儿子禅让给你,就能跟武则天一样登基了吧?你不会以为朝野尽是你的人,他们就会支持你称帝吧?皇帝未成年时支持太后和支持女帝是两回事。”
书颖眯了眯眼睛说:“就是多杀一些人,再不行是我命里没有。”
“如果能少杀一些人,而且让你登基更名正言顺呢?”
“你能有什么办法?”
“贫道能相面和演算气数,作为《易龙图》的传人,难道对天下之势还没有一点话语权吗?”
书颖吃了一惊:“你要传出《易龙图》重现的事,这不是引起天下人觊觎吗?你也永无宁日。”
“我也想要宁日,可我回不去了。我离开你伤心,留在你身边也要伤心,那能怎么办?你只是一个荡%妇就好了,我抢了你,你又能荡到哪里去?可怕的是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不守妇道的女人。”
一个帝王、军事家、政治家、科学家、音乐家、医学家、武术家、历史哲学家、文学家的灵魂,不能以后宅小妇人的标准去看待。
况且就算没有这些才干传奇,历史上那些没有平天下的能力外挂的绝色美人,哪一个是从一而终的妇德典范呢?
西施除了夫差有范蠡,昭君出塞事俸父子两代单于,貂蝉先有‘义父’,后有董卓和吕布,杨妃先嫁儿子后嫁爹。
一个要当帝王的绝色美女,反而成为贞妇典范,跟教养嬷嬷学好那类规矩反而奇怪了(得充话费送江山的大奖才行)。
“你这是何苦呢?你可以恨我的。”
“恨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我不想恨,你也没有留下给我恨的理由,你从来没有骗过我。老天爷让我活在世上一定不是让我恨的,我只想要爱。”
书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若借《易龙图》传人的身份为我造势,将来你跟我更不可能了。那明摆着有猫腻。”
李玄道:“只要你同意事成之后还能陪伴我,我可以传《易龙图》给我派别的门人,由他出面给你造势。你得明白,武则天虽然没有你的全才,但她比你狠毒得多,她尚要借佛教来粉饰和安定人心。
一个狠毒的人做些坏事,别人还更容易接受。你这样为国为民的全才为了称帝而大举内部杀伐,天下人反而更难接受。
何况本朝比唐时的风气有很大不同,你若没有一点这种‘天命所归’能说服人心的造势,光靠哄你儿子禅位,能成功才怪了。
到时候你儿子也有十几岁了,他又不是阿斗,他真能甘心吗?他不甘心,登高一呼,真没有人响应?你要选择弑子,还是选择被他夺权退居延福宫养老?”
书颖目中寒芒一闪,道:“我不会和元均分手的,没有元均,我会被朝臣拿捏。我施政时,官员慢慢的就敢阳奉阴违,给我叩帽子,推销他们错误的主张,而且军改只怕要胎死腹中。你既愿助我实现民族伟业,我不会在别的方面亏待你,可你又何必如此自轻自贱呢?”
“你既然知道我的委屈,能别这么无情无义吗?”他的神态有片刻脆弱,让人心疼,“我的尊严早就没有了,我愿受世人嘲笑,我只是不想离开你。不想在思念你、怨你的日夜中折磨着老去。颖妹,我都三十七岁了,我就算能活过百岁,也没有几年年轻了。”
书颖眼睫微微一动,说:“容我想想。”
李玄道:“你想要当皇帝,需要的不仅是真诚,而是平衡。你要用皇甫元均去平衡娘家,可是谁去平衡皇甫元均?皇权是有毒的东西,他日你真的登位,他也大权在握,难道也不会变?
他就算喜欢你,难道就不会生出取你而代之,立你为后、将来传位于你们的儿子的想法?如果没有我为你造势,他若如赵玮一样一念之差觉得自己也可以而选错了路,将来的局面,你怎么收拾?”
李玄的话十分诛心,他果然是皇族之后,了解帝王之心,书颖果然心灵像是被击了一下。
李玄道:“无论男子,还是女子,帝王无情。颖妹,你还声称为了天下而舍爱情所以放弃我,可你却沉于你和他的爱情幻想里。这天下人谁没有伤心事和不圆满?皇甫元均寒门之士,到如今之官运已是极限。
你不但给他官运,还给他爱情,将来官场中的人真的只会投靠他,而不会害他吗?天下男子嫉妒他、看不起他,所有人都针对他。”
书颖深吸一口气:“你自己牵扯进来,给他分担压力?”
李玄眼中含泪:“我已经不顾一切来了,尊严,一世英名我都不要了,你还要让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