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后出殡之前,叶世钊也不太可能有其它事,只陪着儿女学文习武。
书颖对着叶玉堂和叶玉敏也并不藏私,反正他们双方的母亲都死了,仇怨一笔勾消,书颖不会延续到后辈身上。
叶玉堂、叶玉敏对着一个天才妹妹,也难免打心底佩服,见她一视同仁传授他们自创的武功,心中颇为感动。
父子、父女三人在太后大丧期间就专练这门功夫,过了一个月,书林基本学会了,差在火侯和活用。
叶世钊、叶玉堂次之,他们一个年岁上了三十,学习能力不及少年人,一个内功太差。叶玉敏的内功和天赋更差些,但也学会了六路基础。
终于等到太后出殡,太后是叶玉堂、叶玉敏的曾外祖母,他们披麻戴孝没有什么不适,但是书颖、书林就心不甘、情不愿了。但这事又避不开,书颖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在孝服里面穿红色的内衣、内裤。
书林收到书颖特殊的红内裤时,忽然跟她说:“妹妹,你这是不是你从前说过的那什么‘阿三精神胜利法’?”
书颖不由得一怔,然后扑过去一把纠住他的耳朵:“你想造反呢?像你这种专门向亲妹妹捅刀的哥哥要来干什么?不卖掉留着过年吗?”
书林啊啊求饶:“妹妹,咱也不是猪,不能卖肉的。”
书颖道:“我看你长得不错,把你卖像姑馆去!那些脑满肠肥的富豪富婆个个垂涎你的美色,你侍候他们弄得肾虚早泄不%举,你怕不怕?”
“咳!妹妹,哥哥知道你看得书比较杂,但是这些话,你不该说的。”书林满脸通红。
书颖呵呵一笑,忽问:“哥哥,话说你这个年纪,该想娶亲了吧?”
书林百无聊赖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兴趣,女孩子们长得都没有我好看。”
书颖见他如此风华绝代,实在是个大祸水,忧心道:“这样下去你会变态的。你如果站在水边痴痴凝望,顾影自怜,爱上自己的影子,那可怎么办?”
像古希腊的那耳喀索斯一样,或者像石观音一样,都是极其变态的。
书林撇撇嘴:“你才顾影自怜呢!我很正常好不好,我也喜欢女孩,只不过遇不上让我动心的。”
书颖激动起来,哥哥喜欢女孩,这是时代女性的福音呀,这样一个大美男,不知让多少女孩心碎。
太后出殡时,官宦世家人员都披麻戴孝沿出殡道路上路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官宦人家路祭。
叶家是伯府,又因为叶世钊曾是安阳郡主的郡马爷,所以仅接着最后一名侯爵人家设路祭。
叶家人中,书颖、书林出门最迟,但见延途一片素缟人,已有人戏做得十足,在棚内抹泪哭泣,好像太后生前是多么善良,对社稷有多大功德似的。
到了时辰,太后大殡出了皇宫大门,出殡仪仗护着棺椁浩浩荡荡、压地山银一样鱼贯而来,丧乐声传至。各家路祭中的女人们哭得更大声了,好像欲盖过那丧乐似的。
出殡队伍前头抵达叶家路祭到仪仗队未尾离开都花了两刻钟,终于公事了结。书颖第一个取下头上披着的白布和套在身上的麻衣,丢给了一旁的下人,表示要回家了。
叶世钊蹙眉:“旁人都没有走,你好歹再站一站,别让人说咱们家对太后不敬。”
书颖、书林便去拜见相隔不远路祭棚里的裴延庆,裴家枝繁叶茂,两房人在京中,男男女女有近二十位主子,加上下人就好不热闹了。
书林、书颖朝裴崇璟、曹氏、裴崇理及夫人刘氏见礼,又朝裴家大哥、大嫂问礼。
裴若菊第一个上前拉着书颖的手:“好久未见颖妹了!因为三哥不在家,你就不记得来瞧瞧我们吗?”
裴若英也过来亲热,唯裴若萱不爱搭理她,书颖一身非尘世俗色的姿态风仪实在让她不舒服,她心气较高,虽然被叶书林的美色吸引,可是理智让她追求更极致的地位。裴四娘想嫁给唯一的皇子赵玮,将来当上皇后。
书颖软声道:“二位姐姐可冤枉我了,我与哥哥去师父那学艺,都不曾在家。若是在家定是要来叨扰姐姐们的。”
裴崇理、刘氏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见书林、书颖也惊为天人,刘氏笑道:“这就是三郎的义弟、义妹呀!哎呀,我们二郎、四郎、五娘都给人家比下去了!”
书颖微笑道:“二伯母何必说这违心的话呢?裴二哥、四哥、五姐都个个非凡,京城哪家不羡慕。我们身上还带着寒门粗浅的见识和山野村民的气质,二伯母不笑话,我们才敢往二哥、四哥、五姐身边凑呢!”
刘氏笑道:“这孩子跟旁人家不同,长得仙女一样,可是说话怎么这么讨趣呢!”
曹氏也知道裴家行事作风,裴三郎不娶叶家女,裴家也决不会欺少年穷,当着裴崇璟的面,也只附和的份。
书颖还大大方方朝裴若萱一揖:“四姐有礼。上回是我的不是,一直想跟你道歉,可是我去了南阳。”
裴若萱没有想到她会来跟她道歉,一时愣住了,半晌才道:“我也没有叫你道歉。”
书颖微笑道:“我道歉本是应该的,怎么需要四姐叫呢?因为家母早逝,所以我内心难免自卑敏感,还请四姐不要笑话我小家子气才是。”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书颖的大方和善,让人如沐春风。也有人明白之前她们之间有所不快,原因估计出在书颖母亲崔氏身上。
裴崇璟因为曾经看上了崔氏几次求亲,这时不禁多疑,只不说话。
曹氏过来打圆场,拍了拍两个女孩的肩膀:“一些小误会,原不必挂怀的。四娘,叶姑娘既然是三郎的义妹,你也该当她是自己妹妹一样。”
裴若萱心中不喜欢,此时原难拂众意,顺坡下驴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见叶二娘面上的笑容太刺眼,忍不住大小姐的脾性上来:“我没事跟她过不去干什么?只不过叶姑娘与北朝小王爷那事满京皆知,我要是真有这样的妹妹,将来如何在京中闺秀里立足?”
在场的裴家人都不由得脸色大变,书颖微微意外。
书林第一个本能维护妹妹:“既然这样,我们当然不强求。总之,三哥是我们三哥,你是你。有道是‘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耻辱的是我朝男儿智勇不及北朝,在弱女子裙带之下富贵苟安!
裴姑娘只看重在京中闺秀中立足觅得一位富贵子弟为夫,妹妹看重的是我大周社稷百姓之安,而舍个人婚姻幸福和虚名。恕在下狂妄,道不同不相为谋。”
裴若萱没有想到被书林这样当众硬怼,某妹控在妹妹被侮辱时,小绵样就瞬间化为喷火龙了。
书颖招侧夫虽是计划之外的不得已,但是她的出发点绝对没有那么纯粹,脸也不禁红了起来。
书颖拉了拉书林,朝裴崇璟、裴崇理施了一礼:“实在对不住,是我们兄妹二人冒昧孟浪了。我们只是顺道过来问伯父伯母安,绝没有别的意思。告辞了。”
裴延庆忙说:“颖妹,四娘娇纵惯了,你别理她。她常年在府里养尊处优,懂什么呢?”
裴崇璟也道:“贤侄、贤侄女莫怪,是我教导无方。莫为此伤了你们结义的情分才好。”
书颖微笑道:“伯父不必如此屈尊,我们都明白的。”
书颖、书林告辞,裴崇璟又让裴延庆送他们到叶家祭棚,却见叶清江和卢氏不在,因为年纪大些,所早些离开了。祭棚除了叶世钊、叶玉堂、叶玉敏之外,另有一个少年和两个随从。
那少年正是赵珏,他虽是近支宗室,但并非太后的后代,另外的宗室设祭棚就是了。他久不见书颖,但猜到她今天肯定按规矩出来路祭。
半年过去,书颖长高一寸(3.3厘米)(注1),脸部轮廓长开一些,鼻子更挺,骨骼感更强一些。眼睛仍然黑白分明、水汪汪,长眉如画,眼睫似一对黑蝶之翼,随着眼神翩翩而动。
赵珏看呆了去,半晌才回礼,但谦和地说:“叶公子和叶姑娘外出学艺,有些时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过誉了。”书林欠身回道,书颖落后半个身子,却不说话。
赵珏也笑着跟叶世钊说:“有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书林兄和叶姑娘前程不可限量!”
叶世钊道:“草芥寒门之子,哪堪世子夸奖?”
赵珏驾临本就让人意外,这时又暗示叶世钊不要溺爱儿女,误了前程。
书颖那桩婚事并非无解,将她送去出家为道,超然方外,断了红尘,或者堵世人之口,辞了北朝纠缠。
本来书颖还不怎么理会,听到赵珏这个明示暗示,不禁出言:“世子爷,我出不出家关你什么事?我宁愿真纳耶律隆进也不出家!”
赵珏见书颖神情颇为嗔怒,不禁急道:“自去年北朝派人送礼来京,京中人言更甚,你怕是不知。”
书颖道:“我多谢你的好意,别人说就说呗!”
赵珏想了她半年,没有想到她正经看他时说的是这样不投机的话,心中大为忧忿。
“你总是世家之女,何必为了一时之气自毁前程?”
书颖想把他当作闲棋,闲棋要有闲棋的姿态,若真的爱慕于她,要么乖乖在一旁爱慕,要么送上点好处,她也应付一二。可是这人思路奇特,就想劝她出家。
“世子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二娘,不可失礼!”叶世钊本就怀疑了,见赵珏这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珏却想和她说说话,表示无妨,先示意她走到一旁,书颖跟了上去。赵珏才道:“叶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书颖本来想吊着他谋好处,但是他几次劝她、劝书林、劝叶世钊让她出家,这是她不喜欢的事,也看透了这个贵族少年的本质。若不让他及时清醒过来,不但想吊他谋好处是与椽木求鱼,反而会给她添些无谓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