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听他话里的得意劲儿,好像做成了什么大事一般。

沈望舒低头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嗯了声...

太子见她柔驯至此,他本应是得意的,可却不其然想起初见她时明快爽利的样子——那时她就像是长在山间的酢浆草,虽不甚娇贵,却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明媚。

他眉眼一滞,心间莫名涩然。

他很快让自己硬起心肠,入东宫是她和人合谋算计的,她身上有和那个毒妇同样血脉,为什么要怜她?

太子没让那许多怜惜浮在眉间,抱着她入了浴桶,小心护着她脑袋不让她呛着,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拭起来。

他食髓知味,一时不能自己,力道略重了些,让她又哭了一次。他只得重新再叫一桶水,见她几乎软成一摊泥,便帮她换了身干爽的寝衣,又重回了拔步床上,沉沉安睡过去。

沈望舒却慢慢睁开了眼,看着他的眉眼出神,与平日野兽一般的狠厉桀骜不同,他在她睡着之后,眉眼便柔缓下来,甚至带着几分天真意气。

她有时候觉着太子就像是一头年轻的野兽,天真又残忍,我行我素,伤人却不自知。

她呼吸放缓,动作极轻地从枕下取出一把镶金嵌玉的匕首。

——这匕首是西凉送来的贡品里太子最喜欢的一样,她多瞧了几眼,他便随手把匕首送给她把玩。

他不知道的是,她背着他偷偷给这把匕首开了刃,让它变成了一柄能伤人的利器。

沈望舒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眼太子,身子有些僵硬,她垂下了眼,却无意中看见他情动之时在她腰身脚踝留下的斑驳指痕...

她下定决心,颤抖着举起匕首,刺向了他的心口...

......

“姑娘?姑娘!”

沈望舒已经在小榻上蜷缩成一团,全身抖若筛糠,脸上被泪水浸透了。

旁边的嬷嬷见她梦魇缠身,怕她背过气死了,上手粗鲁地推搡了几把:“姑娘!”

沈望舒猛然睁开眼,一下子翻身坐起,终于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驶向沈府的马车上,她这才从那冗长的噩梦中缓缓回过神来,抱着双膝发怔。

她已经是连着好几天做噩梦了,在断续的噩梦里,她知道了她失踪多年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表哥没死,不止是没死,他还是话本里的男主角,注定一生不凡,而她,则是男主表哥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是他心尖早逝的一抹明月光。

在她的梦里,她和表哥几经辗转,终于相认,在她及笄礼那日,眼看着就要和她缔结良缘,她却被歹人灌醉,送到了太子的床笫之上。

残破的梦境里,这事儿闹的很大,不光她失了清名,太子也受到了极大的攻讦,甚至因为这事儿错失了娶他心头爱的机会。

太子不但背负了强辱臣女的罪名,就连心头爱表姐另嫁他人,他以为此事皆是沈望舒与人合谋算计,对她颇为厌憎,为了惩戒她,他索性将她囚于东宫之内,还总是行那种事折辱她。

在一次欢好之后,她终于狠下心肠,结果并未刺死太子,还被宫里下令鸩杀了,到死也没有再见表兄最后一面。只是因为她的死,太子和表兄终于势同水火。

沈望舒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轻颤的身子——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她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这几日的梦境连续不断,首尾相接,她终于相信了,这或许...是一个预知未来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