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五十万才答应把黛比卖给他们。
卫樹当时零花钱还是卫家最低的那一档,跟卫家人之间的关系无限接近于陌生人,卫樹当时一口气预支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帮邱宝珠买回了黛比。
可是他们买回来的黛比,体重却只有不到两百公斤,瘦骨嶙峋,浑身都失去了光泽,全然不见一开始的意气风发。
她状态最好的时候,体重是五百三十多公斤。
黛比看见邱宝珠,甩了下尾巴,用力粗喘,湿着眼。
“她吃得非常少,但我们是按照你父亲给我们的食谱喂养的。”俱乐部的老板打开贴着黛比标签的食品柜,向他们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虐待黛比。
“强制喂食她会攻击人,所以我们会给她打营养针,但还是得吃东西才行。”
“其实我们也感到很抱歉。”
邱宝珠当时抱着黛比嚎啕大哭,但黛比情绪萎靡,并且持续萎靡。
回到家后,黛比开始彻底不肯进食,每天只喝一些水。
黛比对邱宝珠的示好一点都不买账,不管邱宝珠怎么道歉怎么哀求她,她都无动于衷。
邱宝珠知道,黛比始终认为是他抛弃了她,不要她了。
她性格本来就高傲,肯定无法接受这种“背叛”,她在俱乐部还肯吃一些东西,估计就是想看他还会不会来接她回去。
短短二十天,黛比把自己活生生饿死在马厩。
邱宝珠在床上昏睡了三天,吃饭喝水都靠卫樹一口一口地喂。
想到上一世后来的黛比,再看着眼前精神抖擞大口嚼着草料的黛比,邱宝珠突然抱住她的脖子。
“这辈子就算家里又破产了,我也不会让他们卖掉你,你愿意跟我一起流浪,吃窝窝头喝雨水吗?”
黛比嚼着草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她用力甩头,甩开了邱宝珠。
邱宝珠被她甩开了也不生气,拍拍身上的草料,“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你离不开我。”
黛比喝了点水。
少年抬手去取汗垫。
他亲手将汗垫、鞍垫、马鞍等马背上的用具一件件搭到黛比的背上,接着才是给黛比上肚带和水勒、衔铁。
黛比很有默契的抬头,摆脑袋,让邱宝珠调试合适的松紧。
给黛比做完考试前的准备工作后,邱宝珠才戴上头盔,他一双绿眸熠熠生辉,闪闪发亮,猝不及防又伸手抱住了黛比。
“黛比,”邱宝珠轻唤她,“不一定非要考高分,但这次我们一定要长命百岁。”
黛比呼出口气,吹得邱宝珠脖子痒嗖嗖的。
牵着马走出马厩时,考试场地已经被清场,阳光普照下来,邱宝珠眯起眸子。
马术小课考场地障碍。
班上有五十个人,考试就分成了两组。
赛场设置了16个障碍,其中包括了两个两重障碍,一个三重障碍,一个水碍和利物浦。
奖罚规则在课前就已经通知到位,邱宝珠如果想要拿到90分,最多只能遗漏碰倒两个障碍。
“我们先熟悉熟悉场地。”邱宝珠摸了摸黛比的脑袋,黛比的眼睛比邱宝珠的还要明亮灼人。
她性子爆辣,每次出马厩都要兴奋一小段时间。
邱宝珠翻身上马,他扯了扯手中的缰绳,黛比慢悠悠地朝障碍物走过去。
第一个障碍物只有二十厘米高,黛比昂着脑袋,十分傲慢地跨了过去。
邱宝珠无言:“……黛比,你得跳。”
牵着缰绳绕回去,黛比依旧是那副表情,只不过这次是跳过去的。
邱宝珠摸着黛比柔软的鬃毛称赞她。
两个都是一身白,除了邱宝珠身上的黑色马甲和黑色马靴。
少年身形轻盈纤细,摸着白马的动作一脸幼稚。可跟着白马一齐跨过障碍物时,眉眼坚毅,脊背挺拔,腿部肌肉紧绷,竟能品出几分性感的味道。
曾明媚在远处戴着手套,老大不高兴地拍了一掌自己的马,“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要是这次再绕着障碍物走,让我丢尽脸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曾铭西坐在一旁,他的小课已经考完了,等曾明媚考完,两人正好一起回家。
“你说他也没用啊,谁让你把他当狗养。”
“你说对吧,卫樹?”
卫樹也来了,他没有小课。
小课通常就是烧钱的课,靠着成绩进来的学生就算被学校免除小课的学费,也买不起上课要用到的用具。
被曾铭西叫到的男生双手撑在身体两边的长椅上,上身微微朝前倾着,眼睫被太阳照成了冷冷的金色。
他看着视线前方,少年成功跨过了五个障碍,停了下来,趴下来抱着白马的脖子,贴着马耳朵开心地叽里咕噜。
“卫樹?”
见卫樹根本就是在走神,曾家兄妹俩只能自己聊了。
曾明媚牵着缰绳,“我出发了,为我祈祷吧,阿弥陀佛。”
“这俩不是一家的。”曾铭西无语道。
考试顺序由抽签决定,邱宝珠排队抽着签。
还没轮到他抽签,一道响亮刺耳的挥鞭声传来。
他循声看过去。
不远处,一个男生站在地面,正挥着鞭子猛抽着面前的马。
男生的每一鞭子都敲得无比结实,挥时响亮,落下去时就是闷响。
那匹棕色的马也像是极畏惧对方的样子,不时后退闪避,却又被拽了回去。
有老师小跑过去阻拦。
“我自己的马,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男生嗓门很大,老师黑下了脸。
邱宝珠见状,翻身上了黛比的背,他只单手轻轻扯了一下缰绳,“黛比,我们过去。”
黛比立刻掉头带他奔过去,人和马从排队抽签的队伍旁边如风疾驰掠过。
少年风姿秀颀,拽着绳子和黛比一起一口气跨过三个障碍物,汗水让他眼睫发梢晶亮。
可他绷着脸,只能在他脸上看见努力压制的怒气与寒意,像是要用马蹄踏碎地面的人。
抽打自己马的男生见着这一幕,往后躲开。
邱宝珠在即将要到他面前时拽紧缰绳。
黛比抻直脖颈,在原地踏了几步,慢慢站稳,然后以和少年相差无几的表情朝下方的人看过去。
“老师课上没跟你说过,不能暴力对待马匹?”坐在马背上,邱宝珠对男生凝目而视,同时也看见了面前这匹棕马的后背上旧伤叠新伤,伤痕累累,连密绒似的毛发都遮不住它们。
少年身影被黛比带得慢悠悠地晃动,无端睥睨了起来,“回答我。”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马,我今天就是把它一锅炖了,也跟别人没有关系!”男生横眉竖眼着说话,脸上的肉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