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云发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枕着的肩膀明显绷紧了一些，她佯装不觉,只是默默地看着贺秋晚的侧脸。
贺秋晚的手指抬起又放下,她忍不住垂睫观察着江枕云的脸色，却瞧不出任何异样,似乎江枕云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贺秋晚压下心底的躁意，不动声色道：“阿云都梦到什么了？”
江枕云歪着脑袋,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悠悠道：“我梦到阿晚似乎穿着一身白衣，也是这样坐在我面前。”
她的神色坦荡，眼底清明有神，显然并未说谎，贺秋晚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声音莫名哑了几分，“然后呢？”
江枕云确实没有说谎,她描述的都是自己在梦里看到的场景，只是隐去了一些细节罢了。
“我梦到我好像哭了。”
说到这里,江枕云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毕竟她现在还红着眼睛，眼底依稀残留着泪痕。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并非爱哭之人，却总是在贺秋晚面前落泪,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幸好贺秋晚并未笑话她,江枕云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我好像跟阿晚说了些什么。”
她的语句含糊不清，贺秋晚也分辨不出来,江枕云究竟是真的做梦了，还是在描述昨晚的场景。
她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忽然听见江枕云又极小声地说了一句：“我还梦到，阿晚似乎亲我了。”
贺秋晚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她垂眸对上了江枕云的视线，江枕云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里有着期待和羞涩。
“阿晚。”江枕云的表情含羞带怯，“那真的只是梦吗？”
贺秋晚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点了安神香的缘故，阿云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只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却无法肯定那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自己在做梦。
贺秋晚沉默了许久，她既没有肯定江枕云的疑问，也并未反驳，只是微微垂着眼，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江枕云的背。
江枕云错开视线，目光从贺秋晚的双眼挪到了她发间的桃花发簪上。
贺秋晚的反应在江枕云的意料之中，江枕云承认自己是故意的，能看见向来正经严肃的贺秋晚露出这般无措的模样，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不过她也没有再问下去了，不能把贺秋晚逼得太紧，对方肯将这支发簪戴上，已经算是表明态度了，有时候话不必说的太清楚，只要彼此心知肚明即可。
“阿晚。”江枕云柔柔道，“我有些饿了。”
这句话明显让贺秋晚松了口气，不仅仅是因为江枕云没有再追问昨晚的事情，还因为自从两人冷战之后，江枕云便再也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这是不是说明，阿云已经不生气了？
“早膳我已经备好了，一直用灵力温着。”
贺秋晚说着，放下手臂松开了
江枕云。
江枕云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仰头望向贺秋晚，嘴唇却从贺秋晚的下巴处一扫而过。
贺秋晚的身体骤然顿住了。
江枕云清楚地看到，有薄薄的红晕从贺秋晚的脸颊上浮现了出来，一路顺势蔓延到耳垂，彰显着贺秋晚并不平静的内心。
江枕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脸红得比贺秋晚还要夸张，眼神也不自然地躲闪着，“抱歉，阿晚。”
江枕云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并非有意轻薄于你……”
贺秋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了个措手不及，眼下两人都无比清醒，她甚至连理由都想不到。
贺秋晚知道江枕云不是故意的，可她忍不住在脑海中回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吻，那却是她有意为之。
她忍不住低头去看江枕云的反应，江枕云却早已羞红了脸，根本不敢同她对视。
贺秋晚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无妨？”
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对江枕云说道：“我去拿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