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没。”

“怎么就没呢?”王家成一脸不信,“从小你们俩关系就好,她天天往你家跑啊。”

“真没呢。”江月稠说。

“这死丫头,养着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吃老子喝老子的,拉扯大,嗨,”王家成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他右手少了个小指头,是那年赌咒不赌时自己切掉的,“这他妈跑到外面去连个影儿都没有!”

“吵什么吵!”楼上的窗户突然拉开,中年妇女破口大骂,“家里死了人啊!大早上的就不给人睡觉!”

“睡你妈个头啊!”王家成不甘示弱地回了句嘴,还淬了一口痰。

“痨病鬼……”妇女气势也很足,撸起袖子骂的更难听更大声。

一旁的墙上还贴着块宣传横幅,上面是二十四个字。

第一行就是……文明、和谐。

江月稠在心里叹了一声。

江明下车去拉架,好说歹说将王家成给哄走了。

然后自己才开着电动车走了。

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他看了眼江月稠,表情有几分凝重:“惠惠真没跟你联系?”

江月稠“嗯”了声。

她和惠惠这几年交集越来越少,今年确实都没联系过。

江明说:“也不怪她,家里这样子,回来干什么。”

江月稠一时想到惠惠以前跟她说过的话:“我不求生在一个大富大贵的家里,只求我爸妈跟你爸妈一样,是个正常人就行。”

天还是沉沉的,他们聊了一路。

到菜市场门口时,已经停了好些和他们一样的三轮车。

里面路窄,车辆开不进去。

江月稠跟着江明先去了肉铺。

这铺子的老板是中年男人,个体型偏胖,穿着某鸡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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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忙里偷闲地往嘴里塞包子。一口能咬半个。

“叔。”看到老板,江月稠主动打了声招呼。

她从小跟着江明跑,老板也认得她。

“呦!丫头今天也来了啊!”老板笑起来很亲善,拎着塑料袋过来了。

“叔叔手不干净,你自己拿。”

江月稠也不客气,跟着拿一个叉烧包。

“谈朋友了吗?”老板问。

“……没呢。”江月稠笑的些许僵硬,差点把手里的包子给抖掉了。

“还在上学。”江明说,“研究生忙着呢,哪有功夫谈恋爱。”

老板笑:“江明有福啊,丫头这么有出息,哪像我家那个混小子,高中都念不明白。”

老板娘从里面出来,插了句嘴,“丫头也不小了,毕业了赶紧谈一个。”

江月稠忙点头称“是”。

在菜市场转了一圈,看到不少熟人。

几乎各个都问“谈朋友”这个问题,江月稠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来了。

进完货,江明问:“去后街买点海棠糕?”

“好啊。”心情又好了。

她喜欢吃海棠糕,但她也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叫这个名,因为无论是长相还是口感,这东西都跟海棠没什么关系。好奇心泛滥的那些年,她甚至还问过老板,老板说他也不知道。

这是一个困惑她很久的问题。

直到高中时,她无意间提及,还是曾忆昔跟她说:“因为那模具是海棠花的造型。”

还记得曾忆昔说话时的模样。

少年懒懒散散地靠着篮球场的铁网,手里扣着一只篮球,额头碎发被汗水洇湿。

他视线递过来时,眸底被天际的夕阳点亮。

好像就是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是少女心思。

眼下想到曾忆昔,她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包。

那可是个麻烦事,她还没有曾忆昔的联系方式,看上去还得去MW找他?

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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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忆昔昨晚倒时差看了场球赛,凌晨三四点才休息。

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走到客厅里,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养的阿拉斯加和李志养的暹罗猫打起来了,遭殃的却是江月稠的包。

昨晚把车开到楼下,才发现江月稠的包落在他车里。

于是只好把包拎了回来,就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眼下被这一猫一狗扒拉在地。

包里的东西全落了出来,阿拉斯加还在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