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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扇子收好,沉吟半晌,懒懒地道:“圣上,其实姜二小姐这次去南边剿|匪,名不正言不顺了。”

极为漫不经心的语气,若不是因为话题转得略显生硬,李宣甚至觉得他就是随口说的。

都说姜家二小姐练剑多年,常年跟着姜闻远待在校场中,在一次比试中,甚至赢了姜闻远的副将。

这件事连宫中都流传过,李宣不是不知,姜家又出过一个救过他命的女将军,可他就是不愿授官给姜渊那孙女。

也没别的原因,就是想和先帝作对。

先帝不拘一格,开出准予女子为将的先例,他偏就不延续先帝做派。

本来他还有些过意不去,可今日在殿中看着姜家二小姐长得那么娇嫩,更生偏见,刚随军回来的人还能这么白嫩,怕只是躲躲军帐被伺候着的那个。

李宣哼了一声:“你也觉得应该给她个官职?”

许是觉得语气有些刻薄,失了皇家气度,他又假意轻松地补了一句:“名正言顺地跟在你身边?”

这话单拎出来这么一听,倒是怪暧昧的。

陆析钰开惯了别人的玩笑,冷不丁被皇帝开了这种玩笑,一下毫无防备了。

他轻咳一声,和他那一脸病色倒也相配。

但很快,陆析钰就拿出了体恤君王的做派:“臣不过是觉得,在姜家人和百姓眼里,圣上知人善用更能得人心。”

李宣顿了顿,松了口:“本来朕也是觉得你这身子恐是应付不了危险,才让你找到人后就交给大理寺去办,但现下这事朕也不放心交给其他人,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能不能名正言顺,总得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这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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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这便是愿意给姜玖琢一个机会了。

皇帝已然让步,陆析钰自认对那小怪人也是仁至义尽,从善如流地谢过李宣。

就在他想问李宣要一封手谕之时,李宣忽然问道:“定之,皇兄身体可还好?要不要朕派个太医去好好瞧瞧?”

陆析钰复又改口,淡淡地答:“启禀圣上,父亲只是体虚无法出门,并无大碍,不必劳烦太医了。父亲也让我替他说一句,请圣上勿挂念。”

李宣笑了笑,只是那笑像硬摆出来的:“朕听说你前阵子也病了一场,实在是此案严重,辛苦你了。等这事结束了好好歇歇,到时朕派人陪你在掖都转转。”

陆析钰:“为圣上做事谈何辛苦。父亲的身子不适合在掖都常住,等案子结了,还是要回永丽城修养的。”

听着这些生疏的说辞,李宣嘴边的笑终于是僵住了,到底没提想让陆析钰改姓回李的事。

陆析钰装作没有看见,慢慢退了出去。

背过身时的那一瞬,所有笑意尽数褪去。

月色冷冷的打在他的身上,他抬手摸了摸,从脸上蹭下一层盖着的粉来,随后指腹相蹭,面无表情地又垂下手。

来了掖都这么些时日,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父亲身上。

即便他们在永丽城待了那么多年,一回来,流言依旧像野火一样——安亲王的病早就好了,不过是靠着装病等待夺回皇位的时机。

人心啊人心,烂透了。

不过可惜,他们全都猜错了,错得离谱。

装病的人不是父亲,而是他陆析钰。

至于这皇位——更是没人想要。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随着那一下一下,陆析钰稳稳地踩实了步子。

一只通体黑色的小猫从他面前走过,隐在了墙角的暗影里。

四下无人,陆析钰轻轻走到那只小黑猫的身边蹲了下来。

两相对望,他率先伸出手去顺它的毛,极轻地念道:“如果我是父亲,定不回掖都。不过罢了,这不是给我碰上了吗?我倒想看看当年到底有哪些人躲在背后。”

小黑猫偏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反手给了他一爪子。

看着那坏脾气的小猫消失于夜色之中,陆析钰翻了翻手掌,发出一声哼笑。

宫门外,顾易正环胸靠在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