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雁大惊,没料到车夫居然临时倒戈。
采月大骂:“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可是缺了大德了,居然卖主,也不怕遭报应!”
赵归雁打断她,急声道:“先别管他,我们要立刻逃跑了。”
话落,赵归雁一把掀开帘子,就看见那些山匪来了兴趣,纷纷往这边聚拢,在看见赵归雁的一瞬,都呆愣在了原地。
赵归雁心头一紧,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一扎马臀。
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狂奔。
赵归雁死死攀着车壁,“跳!”
说完,她闭了闭眼,猛地一跃!
风声呼呼地吹在脸上,割的脸生疼,赵归雁狠狠地摔在地上,钻心的疼。可她一刻不敢耽搁,站起身,提着裙摆就钻进了那丛荆棘林里。
采月歪了方向,与她分开了,钻进了另一处荆棘。
华美的衣裳被割破,娇嫩的皮肤沁出血珠,赵归雁闻到了血腥气。
疼。
太疼了。
可她不敢停下,她害怕一停下,就会被那群人捉去。
“雁雁,旁人都说你生来克母,是个夺了生母性命才得以诞生的灾星,可你不能自己看轻了自己。你是你母亲拼尽性命也要生下来的珍宝,你的这条命,承载了你母亲的期许,远比旁人更珍贵。”
昔日里阿姐的话语犹在耳旁,赵归雁压下眼底的眼泪,加快了脚步。
她要活下去!
她才不要窝囊地死在郊外的林子里,不然尸体还要被野兽啃噬。
太丑了。
*
赵归雁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等到她看见一处空旷的地方时,她的腿脚早已酸软。
不远处似乎有军队驻扎,她看到了穿着盔甲,四处巡逻的士兵。
她心下一喜,脸上绽出笑容,拨开身前的杂草,踉跄着走过去。
“什么人?”
杨霖喝道,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对准赵归雁。
赵归雁舔了下干涩的唇,低声道:“我是荣国公府的……丫鬟,我上山时遇见了山匪,一路逃出来,行至此地,不知可否让我在此处歇一会儿?等军爷回城时让我跟在一旁就好。”
杨霖迟疑了一下,说:“你如何能证明你是荣国公府的丫鬟?”
赵归雁一时为难,她如何证明?
她想了想,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凤尾簪,“这是我家小姐的东西,一直放在我身上。”
杨霖接过,看了一眼,又惊诧地盯了几眼赵归雁。
他自然认得出这是宫里的东西。
杨霖不知道她的“主子”是什么人,但用得起宫中之物,怕身份必然不凡。
他拱了供手,道:“姑娘稍等片刻,待我去请示我家主人才能给你答复。”
随便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出了事可是他吃挂落。
赵归雁颔首。
曹善来倒了杯热茶,刚要端进帐篷里,就看到杨霖脚步匆匆的走过来。
他停下了脚步,低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陛下在帐中,惊了圣驾你几条小命够赔?”
杨霖停下脚步,低声告罪:“是属下莽撞,还望公公莫要怪罪。”
曹善来随口问一句:“什么事?”
“属下方才轮值时有一女子,说是上山祈福遇到了山匪,拼命逃了出来后不小心闯到了这里,她恳请属下收留她,回城时顺便将她捎带一程。属下见她浑身是伤,瞧着怪可怜的,便想着请示曹公公,可否让那女子等会儿随我等一同回城?”
曹善来冷笑了一声,骂道:“你是被美色迷了眼了!这是什么地方?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好好想想!先不论那女子是如何从山匪手里逃出来的,就说她一个弱女子从香积寺跑到北郊,这么远的距离,山路陡峭,泥泞难行,偏她还真的办成了!再退一万步讲,为何偏偏是在今日,又偏偏是在陛下出巡的时候,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杨霖白了脸,愈发细思极恐,“她是奔着陛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