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兮有问有答,“大学时候谈的。”
沈雅月不无惊讶:“……怎么以前没和妈妈说呢?”
今兮说:“以前总觉得他没那么喜欢我,所以就没说。”
沈雅月不赞同:“我家小公主,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今兮想笑,但脸部肌肉很僵硬,无法扯出半分笑意。
其实这话说出来,沈雅月自己也尴尬。
她喜欢今兮吗?
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当然喜欢。
可是她不只喜欢今兮,还喜欢今宴,也……更喜欢今宴。今兮将她的劣根性剖析的万分精准,她就是这样自私,就是想要个儿子,就是明知道今兮不喜欢弟弟,还要瞒着她,生下今宴。
但今兮并不想和沈雅月吵架,那次医院不欢而散,让她好多个夜晚都无法安然入睡。
那是她的母亲啊,她冒犯了她,和她吵架,毫无教养可言。可她辗转反侧,又并不后悔那天的所作所为。
她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了,太需要一个契机表达自己对父母的失望。
“妈妈,我现在很幸福,贺司珩对我很好,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没和我吵过一次架,也没惹我生过气,我要什么,就有什么。在他身边,我过得很自由,很幸福,很快乐。”
今兮双手抱膝,低敛着眸,下意识往外扫,在看到阳台上的贺司珩时,眼里闪着异常明亮的光。
沈雅月不敢置信的语气:“……谁?”
今兮:“贺叔叔的儿子,贺司珩,阿珩哥哥。”
沈雅月诧异:“你和阿珩在一起了?”
今兮:“嗯。”
震惊过后,沈雅月感慨:“你俩在一起也好,两边家庭都知根知底的,你于姨之前还总念叨着要你当她干女儿,下次见面,我可得好好说说她,把我的女儿都给抢走了。”
“于姨早就知道我俩在一起的事儿了。”今兮语气很平静,“外公外婆八月的时候来过南城,当时是我和阿珩哥哥一块儿去接的他们。”
沈雅月一愣:“你外公外婆,来过南城?我上个月回去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提?”
今兮说:“我的事,当然我自己说比较好。”
谈话突然滞住。
今兮知道,沈雅月此刻定然是伤心的。身旁好友、父母都知道的事儿,唯独她,作为最亲近的母亲,被蒙在鼓里。
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当初的今兮,比现在的沈雅月,难受多一万倍。
今兮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妈妈,您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就挂了,阿珩哥哥说要看电影,我想陪他看电影。”
沈雅月声音低下去许多,“嗯,没什么事儿了,妈妈就是……很想你。”
放在以前,今兮会娇滴滴的回一句:“妈妈,我也好想你。”
时移世易,今兮孩子气的一面,早就不再给沈雅月了。
今兮声音很轻很轻地说,“嗯,妈妈,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
她抵着膝盖的下巴,陡然一转,目光直勾勾,盯着阳台上的贺司珩。
贺司珩躺在休息椅上,冷不丁身上多了个人,压着他。
他阖着眼,“打完电话了?”
今兮:“嗯。”
谁都没开口的宁静夜晚,唯有秋风掀起树叶的窸窣声响。
直到夜风吹满怀,今兮才开口说话:“你不想知道我妈妈和我说什么了吗?”
贺司珩:“说什么?”
今兮:“她问我照片的主人公是谁。”
“你说了吗?”
“我说了,是你。”
他轻轻笑了下。
今兮从他怀里仰起头,忽地问:“你不看看我吗?”
贺司珩笑:“看什么?”
今兮趴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胸膛,忽然懊恼的一声叹息:“我要是有尾巴就好了。”
“嗯?”
“这样你就会看到,我的尾巴一直在摇来摇去。”
贺司珩不解地睁开眼,“什么?”
今兮说:“你不知道吗?小狗看到它的主人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摇尾巴。”
贺司珩眉峰往上抬,轻佻地勾起她下巴,慢条斯理地问:“我是你的主人吗?”
今兮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句词。
祁燃那首歌里的词。
——叫daddy和master,我就喂饱你。
她耳根逐渐泛红。
好在贺司珩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她的家居服上,他吻着她的锁骨,一只手解着她家居服的纽扣,含糊不清,又有些不耐烦:“什么扣子,这么难解?”
那晚还是下了雨。
凉丝丝的雨水斜飞入阳台,浇在赤条条交叠在一起的身子上。他们身上有汗水,也有雨水,沉在这冷飕飕的夜晚。
贺司珩抱着今兮去洗漱。
有东西绊住他脚,是被他用蛮力撕开的家居服,纽扣四散在阳台各角落。
今兮在他怀里,小声埋怨:“你赔我衣服。”
他黯声,道:“你哪件衣服不是我买的?”
“所以你就可以随便撕吗?”
贺司珩脸上带着餍足的笑,语带几分顽劣,“怎么办,我等不及解扣子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