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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里的热水氤氲热气, 透明杯上方杯壁处,有着一层浅薄水雾。
水温降了许多,贺司珩皱着眉抿了口。
再回看手机, 是周杨给他发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毫无正行的,混不吝的。他还发了他和今兮的聊天截图。
看完周杨和今兮的聊天记录, 贺司珩神色清淡。
原来他半夜醒来, 竟然发现他的女朋友和他的好兄弟在聊他大年三十准备干什么?
末了, 周杨又发了条消息:【今兮不会是觉得我能带坏你吧?我要是真能带坏你, 你身边还能有她?】
圈子里把男人分为三类。
一类是贺司珩这样的, 进进出出, 身边只一个女人;
一类是江泽洲那样的,冷情冷性, 不近女色;
这两类, 少见,但每每被女人提到, 女人的神情里, 话语里,都透露着一股欣羡。因为不管是上面哪类人, 至少,是会认真对待感情的。
不像周杨。
他是广为人知,且圈内泛滥成灾的第三类,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女朋友。成天花天酒地, 私生活混乱。
可贺司珩和周杨已经做了太多年的朋友了, 除却私生活这点儿, 周杨的本质,竟然还称得上正气澄涤。
所以今兮也能和周杨成为朋友。人总是有缺点的,但周杨,向来将那点儿龌龊坦诚相待。他和贺司珩厮混,基本都会带上今兮。如果今兮不在,那决计是谈正事儿,一般这种情况,江泽洲都在。
有江泽洲在的局,基本都干净、无污染。
今兮曾说过一句话,来描述周杨:“他是一个,很有分寸的坏人。”
贺司珩深以为然。
他拿起手机,敲字回周杨:【这么晚还不睡?】
周杨:【?】
周杨:【你怎么没睡?】
贺司珩:【夜班。】
聊天界面上方,断断续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字样,可贺司珩始终没看到有新消息发过来。手机放回桌上,不到两秒,来电铃声响。
周杨似乎嫌打字累,索性给贺司珩打电话了。
“不忙啊?”
“嗯。”
“天鹅公主怎么给我发消息,你俩吵架了?”
“你觉得呢?”
周杨嚇笑一声:“不太像,你俩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你俩吵过一次架。”
贺司珩唇畔溢出半分笑。
是啊。
这些年,他到底是要多宠她有多宠她的。
“明儿个真不出来?”周杨撺掇他,“家宴又怎么了?你家每年年夜饭,那人多的,都快赶上公司年会了,还差你一个么?”
“出去干什么?陪你喝酒?”
闻言,周杨不乐意了,“你这什么意思?喝酒不好玩吗?”
贺司珩没承认也没否认。
周杨说:“这世界上能叫得动你的,只有黑天鹅了是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重色轻友的人!”
贺司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有江泽洲陪你,还不够?”
周杨:“他?有他在的地儿,连烟都没法子抽——他就一整个事逼儿!你说说他,都这把年纪了,也不谈恋爱,该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贺司珩以手揉额,“不会。”
周杨语气还挺遗憾的:“是吗?”
病房呼叫器响起,贺司珩面色瞬间冷肃,“医院有事,先不说了。”
“行,那你去忙吧。”
……
忙碌的夜班迎来黎明。
贺司珩结束工作,换好衣服离开医院。
黑色宝马从医院的停车场缓缓驶离,透过车窗,贺司珩往外看了眼。大年三十,全国上下都在过年,唯独医院,没有半点儿过年的气氛。
一阵风吹过,冷冷清清。
-
清晨起了风,今兮房间窗户没关严实。风拍打着窗户,发出零碎声响,扰人清净。
今兮睁开眼,一半是被风吹得冻醒,一半是被窗户的声音吵醒。
醒来后,她在床上躺了会儿,发现睡不回去,认栽地起床洗漱。
房门打开,正巧遇到老人家在外面打扫。
“外公!”今兮脆生生地叫。
“今兮丫头,”昨晚今兮一脸疲惫,打招呼的声音都是无力的,许久没见,老人家也没仔细打量她,现下,却能够看到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很是欣喜,“早饭在桌子上,快去吃吧,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生煎包!”
“蟹黄的吗?”
“当然是蟹黄的。”
“好嘞。”
餐厅里,意外的有很多人。
见到她起床,纷纷招呼她:“今兮,快过来吃早饭。”
今兮礼貌一笑,和说话的人打招呼:“二姨。”
因是过年,所有在外工作的人都回来了。沈雅月在家排第三,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今兮环顾一圈,都回来了。
桌子上,放了不少早餐。
可今兮没看到属于她的那份生煎包,别说蟹黄生煎包了,连生煎包的影子她都没看到。
外婆此时从厨房出来,叫今兮:“今兮丫头,进来拿碗筷。”
今兮走过去,就看到外婆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塑料盒。盒子打开,是四个冒着热气的生煎包。
“知道你喜欢这个,你外公特意赶早给你买的,快去吃吧。”
“谢谢外婆,谢谢外公。”
今兮和外婆肩贴肩,少见的,孩子气的撒娇。
她从厨房出来,手里多了份生煎包。大姨看了,诧异:“怎么还买了生煎包?”
今兮轻声:“昨晚我和外公说我想吃生煎包,所以外公给我买了一份。”
大姨:“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外公就记得你这么个外孙女,忘了我们家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