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短短三天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纪轻舟已相当之满意了。
假若骆明煊真给到他二十元一匹的定制价,那绝对是在做慈善了,纯纯的成本价啊……
“这一匹是几丈?”纪轻舟边问边展开布匹,简单地验了验布。
纯手工织造的绞罗,印花又如此精美,若非必要,纪轻舟还真舍不得裁剪,更想将它放在箱子里收藏起来。
“四丈,苏州机户所织的三经绞罗差不多都这长度。”
纪轻舟点了点头,倏然想起一事问:“你们应该也生产四经绞罗吧?”
“有是有,但那玩意儿L织起来麻烦得很,少有人会织,价格也颇贵。”骆明煊毕竟从小耳濡目染,即便甚少经手家里事业,对丝织业也颇为了解。
“你想要这个?那得提前一两月和我们订货,寻常购买是买不着的。”
纪轻舟心中微动,他自然是十分想要的。
若他记得没错,四经绞罗,也就是俗称的吴罗,因工艺复杂繁琐,人力织造效率低下,元明时期就已逐渐衰落,到了民国被大肆涌入的洋布一冲击市场,更是直接失传,近百年后才有人研究恢复其技艺。
说实话,他还挺想看看此时尚未断绝传承的四经绞罗是何等的轻盈华美,买回来哪怕放在家中收藏也很值得。
不过这暂且不急,想要面料之后挣了钱找骆明煊订货即可,当前还是先把堆积的定制单赶紧做完。
“这匹料子的印花我很满意,你准备收我什么价?”纪轻舟找回话题问。
“欸,我们之前可说好了,你帮我改头换面,这料子我免费送你!”
骆明煊明明是吃亏那个,倒生怕他改变主意似的,急忙从自己携带的红绸背包里拿出一套衣物,在纪轻舟眼前晃了晃:“喏,衣服我都借来了,你说要深色的衬衣,我哥没有,我是特意找朋友借的!”
见他这般的信守承诺又仗义疏财,纪轻舟反倒有些心虚。
他之前答应骆明煊帮他改造,实质是为了卖衣服给人家,骆明煊如此的不计得失,真显得他像个贪得无厌的黑心商人。
他考虑了片刻,说:“要不这样,料子我还是按成本价给你,我们有来有往,生意才好继续,至于答应你的改造,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
“那你不能敷衍哦,起码得有这小子八成效果。”骆明煊指了指一旁的祝韧青道。
祝韧青正专心地用店里的碎布锻炼自己的车缝能力,闻言扭头扫了那行事张扬的少爷一眼,尔后满不在乎地回过头,继续自己的练习。
这厢,骆明煊见纪轻舟不应声,便一改态度,摆出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态,双手合十恳求道:
“拜托你了轻舟兄,过两日我要回苏州去吃喜酒,老家那些个一同长大的公子哥,我一回去他们就嘲笑穿得像个土财主,这回我定要叫他们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行行行,那就开始吧,别浪费我时间。”纪轻舟原本想找个借口让骆明煊先回去,等他忙完这一阵再过来。
此刻听闻他铁了心地想要去老家朋友面前出个风头,也不便再拖延,就拿过骆明煊借来的衣服展开瞧了瞧,随后又抛还给他道:“可以,你去里边换上吧。”
“好嘞!”骆明煊应得那叫一个爽快,拿着衣服马上钻进了后隔间。
约莫七八分钟时间,他换完了衣服出来。
深褐色的斜纹衬衫版型还算不错,衣服大小也合适,就是裤子稍微短了点,好在影响也不大。
或许是不习惯穿西服的缘故,他整个人呈现一股不自信的扭捏姿态,气质土里土气的,像个地主家的傻儿L子。
纪轻舟让他将衬衣下摆系进裤腰,伸手帮忙调整了一下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并把腰部空间扯了扯松,做出精致中透着随意的线条感。
接着,他让骆明煊坐在凳子上,自己去隔壁借来了梳子、发油和剃刀。
约莫是上次遭受的打击过大,骆明煊今日很是听劝,既没戴他那装斯文的眼镜,也没往头发上抹发油。
就穿了件绿绸长袍,顶着个头盔般的厚刘海发型清清爽爽的就过来了。
纪轻舟虽不是发型师,却也经常帮模特整理造型。尤其上一份工作期间,时常需要在拍摄现场给予模特服饰搭配指导,故而跟着那些造型师也学习到了一些经验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