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p>
服下速救丸后，众人都在殿内观察着潘太后的情况，程皎皎眼下肯定也不能走。</p>
她就默默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乱动，任谁看了都无法将她和扬名五州的跋扈小公主联系起来。</p>
长贵时不时偷看一眼，忽然生出一丝心疼来，小公主这几年性情似乎大变呀……</p>
不知道在宁王宫经历了什么……</p>
程皎皎完全不晓得众人对她的怜悯，她只是觉得自己好困，她也是个病人呐，来这之前刚刚服了药。</p>
她那方子，治风寒是很不错，但就一点，服药之后便容易昏昏欲睡，加上这殿内实在是暖和，程皎皎的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p>
“咳。”</p>
程皎皎感觉自己都要站着睡过去的时候，长贵忽然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她的瞌睡瞬间不翼而飞，抬头便对上了严炔的视线，男人面无表情，只是在盯着她。</p>
程皎皎自觉心虚，赶忙活动了一下肩膀，下一瞬就听见严炔道：“要不要朕给你搬张榻？”</p>
程皎皎自是听懂了这话里的讽刺意味，赶紧摇头：“不必不必。”</p>
严炔还要说什么，那军医忽然惊喜大叫一声：“太后醒了！”</p>
严炔立刻走了过去，俯身低唤：“母后……”</p>
程皎皎也走了过去，但是不敢靠近，她害怕潘太后看见她又气血上涌了……</p>
“子淮？”潘太后醒来轻唤儿子的小字，严炔眸光柔和：“儿子在。”</p>
“我这是……”</p>
“母后，您旧疾发作，不过现下没事了。”</p>
潘太后叹气：“哎，又让你操心了……”</p>
严炔：“是儿子不好，西北天寒地冻，儿子已经决定，尽快班师回秦城。”</p>
程皎皎听到这，心头一动。严炔要回秦城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离开宁州回蜀州了？</p>
这两日，程皎皎看的很清楚，严炔没有要她命的想法。因为蜀州到底是归顺了，就算父王接下来不再是国君，她不再是公主，但杀了她于两州关系肯定大有损害，严炔不傻。</p>
所以程皎皎顶多被这人磋磨一段时间，出了气，她也就能回家了。</p>
现在她还救了潘太后……这人应该也不会怎么磋磨自己吧……？</p>
程皎皎小脑袋瓜转的飞快，那边，潘太后听说要回去后道：“一切以你的事情为主，母后怎么都行的……”</p>
严炔：“这次来宁州，虽然没有找到仲神医，但是儿子已经知道了他的去处，所以宁州没必要待下去了，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母后放心。”</p>
潘太后愣了愣：“不是仲神医救了我？”</p>
严炔一僵，长贵和军医都不约而同看向了程皎皎，严炔本想阻止，但潘太后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瞧见了。</p>
程皎皎也尴尬，装死也是不行的，只好将头埋地极低，上前行礼：“见过太后。”</p>
竟是连名讳也没有报。</p>
但潘太后一眼就认出她了：“是你……”</p>
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但随即又明白了过来，视线在程皎皎和严炔之间游走了一番，这才开口：“西北天寒，你怎么穿得如此单薄。”</p>
程皎皎愣住。</p>
严炔也回头看了她一眼。</p>
程皎皎：“多谢太后关心，我不冷……这屋里头地龙很暖和……”</p>
潘太后嗯了一声，便沉默了。</p>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p>
就连程皎皎是怎么学会医术，又是怎么代替仲神医给她治病的经过，一句都没有问。</p>
程皎皎忽然有些难过。</p>
凭心而论，潘太后从前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对这个曾经的婆母，程皎皎也存了感激，所以刚才潘太后的第一句话竟让程皎皎蓦然有些鼻酸，不过潘太后就只愿和她说一句话，也可见这位太后娘娘，现在也是存了一些怨气。</p>
或者也没有什么怨气，只是陌生人了。</p>
程皎皎也不多说，又行了一礼之后就退下了，只是走之前严炔又看了她一眼，虽然很快就收回了眼神，但还是被潘太后捕捉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