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p>
英招走后，方措在房间里小睡了一会儿。</p>
他昨晚被她抱了一晚上，睡得不好，睡着以后也一直做噩梦。</p>
梦到身后那个笑容很假说话很浮夸的神使变成了一颗剥了壳的鸡蛋，白白嫩嫩、胖胖呼呼的，但方措拿刀一切开，里面却涌出来一汪黑水。</p>
黑水穿过他单薄的衣物，侵入他的口鼻，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包裹他，把他搓圆捏扁，弄得方措眼圈发红，眼泪一直掉个不停。</p>
醒了之后再看见英招，他恍惚间觉得好像看见了怪物，生怕英招会像梦里一样对自己。</p>
可能就是因为那场梦，白天英招对他稍微友善那么一点，方措就会不由产生一种奇怪的心情。</p>
他以前读过旧世界的书，里面有个病叫斯德哥尔摩。</p>
他回来以后，看看桌上那个药罐，想起自己不久前在医疗站里没忍住对英招说过的话，不禁心想自己不会就是吧？</p>
明明执行者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p>
方措对英招的那些传闻知道的不多，只捕风捉影地听过一些。</p>
他本来就是安安心心搞自己的研究的人，只要和他没牵扯，他其实都漠不关心。</p>
仔细想想，执行者具体会对异端们做什么，他倒是不清楚。</p>
英招家里有电脑，他下午睡醒了就打开电脑想在网上搜一搜。</p>
“执行者”“英招”</p>
输入这两个关键词，出来的讯息基本都是一些自发报社编写的新闻。</p>
“严刑逼供”“拷打”“电击”“人为洗脑”“记忆删除”</p>
比方措想象中还要可怕一点的字眼充斥了整个页面。</p>
因为被从收容所释放的异端都会丧失一些关键记忆，所以没有人知道执行者到底采用了怎样的手段。</p>
但根据异端事后的状态，其实也不难猜测了。</p>
“……黄鼠狼利用神力操控人体大脑，删改、编写海马体内的记忆，辅以电击法，就这样彻底完成对一个人类的改造。我们报社对执行者的行为不做评价，只是想告诫广大民众，不要触犯律法——愿吾主宽恕那些迷途知返的羔羊。”</p>
方措关掉网页，抱臂往椅子后背上一靠。眉头慢慢皱紧了。</p>
……新闻里提到的那些，执行者一个都没对他做过。</p>
包括最轻度的“不给吃不给喝”也没有。</p>
不仅好吃好喝，也让他睡觉。只是睡得不太舒服……</p>
他看着早上被英招拿来煎过肉饼的平底锅，已经被她洗干净放一边的盘子。方措是医师，曾经也看过一些心理方面的书籍，英招身上的很多特征并不像是能做出传闻里那些没有人性的事的人。</p>
他一顿，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给执行者找借口，嘴角一扯，觉得有些可笑。</p>
方措没有自恋到觉得英招说的“喜欢”会是真的，但她又不对自己用刑，其实更像是一种温水煮青蛙。</p>
她当然另有目的，只是自己目前还不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