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牛岛若利被人套麻袋打了,她都怀疑警察第一个要去调查及川彻。
就这抹了刀子的嘴,及川彻现在还能管对方叫“小牛若”,而不是一个更难听的绰号,真是涵养有够好的。
“比赛可不是单纯把选手实力相加就能赢的游戏,若利君。非要说的话……应该说是直觉吗?或者说,是我愿意相信,他还有无限可能性的那个未来。”
黑子静也一只手撑着脸,冲牛岛若利眨了眨眼睛,猫猫的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毕竟,我还挺期待及川选手打败若利君的样子呢!”
“排球是六个人的游戏,六个人强才是真的强。比起鹫匠教练那套纯粹的暴.力.美.学,我呢,其实还是更喜欢那种团队型二传组织进攻的风格。”
而且及川彻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战术思路。
旁观比赛的时候,黑子静也甚至能从他身上,获得不少灵感,还准备回东京之后,让哥哥在训练里尝试新的策略。
她对及川彻的评价很高。
即便被当面说了这种明显偏心的发言,牛岛若利也并没有因此不满。
他习惯了被挑衅,更不畏接受任何人的挑战。
但他也没有像过去一样,默许小教练任何天马行空的话语,只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牛岛若利忽然俯身,与黑子静也保持平视。
悬殊的身高差,在这个姿势下,平日里被他刻意收敛、显得相对无害的压迫感,又悄然蔓延而至。
“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我不会输的。我会比及川所率领的队伍还要更强。”
——所以,在球场上,只需要看着他就够了。
这是牛岛若利一贯的承诺。
认为自己已经完全解释清楚了,他又重新直起上半身,平静地询问对方,要不要继续找及川彻。
黑子静也决定放弃。
“算啦,刚才是我不好,想一出是一出的。毕竟才输了比赛,恐怕对方现在也不太会想见白鸟泽的人吧?”
“反正早晚还会再见到的!在明年高中的IH预选赛上。”
吐了吐舌头,黑子静也冲牛岛若利做了个鬼脸,笑眯眯地复读。
“及川选手不是说了吗?要若利君洗干净脖子等着。那等来年的预选赛开了,若利君记得帮我提醒鹫匠教练,还要叫我来公费出差哦?”
牛岛若利认真答应下来。
二人转身归队。
………………
…………
……
几分钟后。
被教练喊来抓人的岩泉一,顺着台阶向上,一路径直走到回廊尽头,然后在展板的后面,逮捕了幼驯染一只。
长手长脚的及川彻,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面的样子,还有点可怜。
这是一个相当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没有强行把人拽出来,岩泉一只是靠在挡板边沿,淡淡道:“喂,垃圾川,滚回去列队参加颁奖仪式。”
直到听见他的声音,及川彻才终于抬起头。
他的眼尾发红,是掩盖不住的、证明他刚刚哭过一场的最佳证据。
但没关系,岩泉一也一样。
甚至及川彻的状态,比岩泉一的预期,还要稍微好一些。
如果能再多挤出一点力气出来的话,他说不定,都快想要夸奖一下对方,终于有所长进了。
岩泉一将手伸给及川彻,一如既往地,准备拽这个麻烦的家伙一把,让他重新站起来。
而及川彻没有松开。
“……高中,一起去青叶城西吧。小岩。”
即便脸上哭过的痕迹,依然狼狈且清晰,但他的目光却已经坚定,一瞬不停地,眺望向更遥远的未来。
“今天已经过去,但还有明年的IH和春高,还有未来三年的时间。”
“胜负现在才刚刚开始——我们一起打败牛岛若利和白鸟泽,一起去全国的舞台!”
看着同伴的眼睛,及川彻一字一顿地承诺。
岩泉一却在片刻的怔忪后,短促地低声笑了一下。
“哈?你在说什么废话啊,垃圾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要是你再继续为无聊的事发呆,我可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岩泉一真的转身就走。
及川彻急了,立刻滋儿哇地追上去。
他还幼稚地大喊大叫,说这可是及川大人认真想了很久的超帅气高光名场景!小岩不许说这种比他更酷的台词!抢风头禁止!
——然后被对方一拳制裁了。
及川彻捂着脸,迅速恢复了安静乖巧的模式。
之后列队参加颁奖仪式。
虽然决赛他们是输给了白鸟泽,北川第一屈居第二,但及川彻作为二传手,还是获得了“排球竞技男子赛初中部门最佳二传手奖”。
这是他历经三年艰辛,咽下无数苦果,在接近自我折磨的日夜苦修后,终于成为了同龄人中的、县内第一二传手的凭证。
将这份奖章紧紧抱在怀里,及川彻为此由衷感到高兴。
可他同样听得很清楚,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在尖叫着诉说不满足,翻滚着更贪婪的、对于胜利的渴.望。
上台领奖时,及川彻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陷在白鸟泽包围里的一抹蓝。
高大的白鹫几乎将误入其中的小猫藏了个严严实实。
而后,他的目光,意外与牛岛若利的撞到一起。
及川彻定定看了对方一眼,便平静地挪开。
在压倒性的强大面前,大部分人都觉得,第一属于牛岛若利所在的白鸟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能拿第二也已经不错了。
就连教练也是这样劝说他的。
这是第一次,有除了小岩之外的人,如此坚定、并非出自同情的安慰,相信着及川彻能够战胜牛岛若利。
——那么,他也会做到的。
用事实,去身体力行地证明,对方今天的选择绝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