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子抬手拍了拍额头，为难地想，她爸妈这次生意有转机，是遇见了贵人帮忙的，第四位相亲对象要是那位贵人家的晚辈......</p>
邓昀不知道在和谁联系，手机在他手里拿着，响过几声。</p>
他看起来像是在回信息，打字速度飞快。</p>
打完字，邓昀把钢琴椅挪到许沐子身边，手搭在钢琴上，竟然弹出一段节奏。</p>
许沐子太熟了，稍听听就知道邓昀弹的是柴可夫斯基。</p>
《四季》钢琴组曲里的《四月-雪松草》。</p>
这首曲子，许沐子第一次给邓昀演奏钢琴时弹过的。</p>
邓昀弹得很业余，用专业眼光来看，是有些生硬的。</p>
后面估计是忘掉了，只弹出十几个小节。</p>
许沐子还是感到意外，把相亲对象的事都给抛到脑后去。</p>
他以前不是说对钢琴没兴趣，家里那么贵的钢琴都只当摆设，只有她被妈妈带着去弹过一次，恐怕之后再没人碰过。</p>
“你学琴了？”</p>
邓昀说他只会弹这么一首，算是死记硬背才练会的，还勾着她的指尖，说让许沐子老师给点评点评。</p>
许沐子老师端起派头，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p>
她不提节奏问题，摇摇头，像个大音乐家，只说邓昀这株雪松草不够鲜嫩，还有点欠修剪，忒杂乱......</p>
都把自己说乐了。</p>
点评完，许沐子问：“你这曲子练了很久吗？”</p>
“想你的时候就练练。”</p>
至于为什么要练钢琴，都不需要再问，邓昀就轻轻笑着，带着醋味调侃许沐子，说是羡慕人家学乐器的和她有共同语言。</p>
“那你应该学小提琴。”</p>
然后听见邓昀轻轻地“嘶”了一声。</p>
许沐子刚哭完就被邓昀给逗笑了。</p>
他好像不喜欢她沉浸在感动或者感激这类的情绪里，更喜欢她把这些当成平常事。</p>
这间琴房真的很舒适。</p>
许沐子看着那些空空的、干净的水晶花瓶，想象着它们装满鲜花的样子。</p>
照片里的花布置得很美，她没带手机出来，戳了邓昀一下，要他翻出照片给她看。</p>
手机递过来。</p>
许沐子挨坐邓昀身边，趴在钢琴盖子上，看那张照片。</p>
大飞燕、绣球花、玫瑰......还有很多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花。</p>
像把莫奈的油画搬进琴房。</p>
这么美的布置，都能开一场音乐会了。</p>
手机屏幕上方跳出消息栏，与此同时，微信提示音接连响起——</p>
邓昀收到一条新消息。</p>
两条、三条、四条、五条......</p>
“你先看消息吧。”</p>
邓昀看几眼，打字回复。</p>
许沐子依然趴在钢琴上，她身体懒懒的，腰肢酸软，胸腔里却填满愉悦。</p>
她懒洋洋地讲述着，说她曾有过一点点期待，期待能在未来某天里和他不期而遇。</p>
最好是在古典钢琴音乐会上，舞台布置很美，就像照片里那样，被鲜花包围。</p>
邓昀无意间买到音乐会的票，去看演出。</p>
最好是他因故耽误，去迟了，没有来得及细看入场时发的目录手册，灯光就已经暗下来。</p>
“演奏开始，你才惊讶地发现，台上把曲目弹奏得清晰、灵动、富有情感的人，是我。”</p>
许沐子眼睛很亮。</p>
笑容是从小拍照片、泡在各种比赛里练出来的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