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年生了一颗智齿，偶尔心事重或者作息不规律的时候，智齿会跟着发炎。</p>
这次也一样。</p>
牙疼持续了一整天，晚上来了些叔叔阿姨在家里聚会，楼下最热闹的时候，她的牙疼已经发展成半张脸都在疼。</p>
总要找事情分分心，许沐子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看动态。</p>
雅思班的男同学发了朋友圈，是昨晚聚餐发过群里的合影，那时候许沐子还和长辈一起在楼上包厢里，合影里当然没有她。</p>
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p>
大学同学发了在音乐会后台抱着花束的照片，下面清一色的夸赞评论。</p>
这场音乐会，许沐子曾竞争过参会资格，最终还是没有同学表现出色。</p>
坏心情又回来了。</p>
在她抹掉眼泪，打算为同学送上祝福时，手机铃响。</p>
陌生电话号码。</p>
但许沐子知道，是邓昀。</p>
接起电话，邓昀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耳侧，带着些调侃：“听我爸妈说，你身体不舒服，又是呼吸性碱中毒？”</p>
呼吸性碱中毒这件事，绝对算是许沐子的黑历史了。</p>
她吸着鼻子，没好气地说：“不是！”</p>
邓昀沉默片刻，问：“在哭么？”</p>
“同学演出顺利，我在替她高兴。”</p>
“喜极而泣？听着不像。”</p>
许沐子一只手握着手机，默默地转身，抽了张纸巾，把眼泪和鼻涕都擦掉：“邓昀，我要去练琴了。”</p>
邓昀问：“需要听众么？”</p>
“手机收音效果不好的。”</p>
“我听现场。”</p>
那天晚上长辈们的聚会依然吵闹，笑谈前一晚在饭店喝多争执的事情。</p>
邓昀爸妈也在许沐子家里，甚至邓昀家的阿姨也在，是来帮脚踝扭伤的许家阿姨分担备晚餐工作的。</p>
邓昀做事非常狂，他竟然真的背着十几位熟识的长辈，跑到许沐子卧室窗外，绅士地敲了三下玻璃。</p>
许沐子打开窗，因为牙疼，说话不太清晰：“我怎么没看见你翻墙？”</p>
“大门开着，我翻什么墙？”</p>
许沐子眼睛都睁大了，想说，他真的不会被发现吗？</p>
还没问出口，庭院里传来说话声。</p>
可能嫌客厅环境嘈杂，有个叔叔走到外面来接电话。</p>
许沐子和邓昀同时往楼下看：</p>
那叔叔人就站在庭院正中间，单身叉腰，只需要稍稍抬个头，就能瞧见露台上的邓昀。</p>
许沐子吓疯了，心里惊出个叹号。</p>
她推开窗一把把邓昀拉进卧室，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p>
邓昀笑着：“胆子这么小呢。”</p>
许沐子关上窗，回头瞪邓昀：“你胆子这么大，要不要下楼和他们打声招呼？”</p>
没想到邓昀根本不怂，起身就往卧室门的方向走去。</p>
急的当然是许沐子。</p>
她情急之下抱住他的手臂，用尽浑身的力气把人往回拽：“不是，你还真去啊......”</p>
卧室里只开了夜灯，光线朦朦胧胧，连影子都看不清楚。</p>
邓昀睇了许沐子一眼，她赶紧松开，想了想，又伸手抓住他衣袖。</p>
“逗你的。”</p>
许沐子狐疑：“我不拦着你都要出去了。”</p>
“琴房不是在三楼？”</p>
“你怎么知道？”</p>
“你妈妈说的。”</p>
许沐子了解自己家长辈的性格，没事恐怕不会提起琴房，试探地问：“不会是......还讲了琴房装修的花费吧？”</p>
“聪明。”</p>
许沐子叹着气，打开卧室门。</p>
长辈们的对话声和笑声清晰地传上楼，她像个小偷，探头探脑好几次，才紧抿着嘴对身后的邓昀比手势。</p>
指指他，又指指楼梯，最后指了指自己。</p>
示意邓昀先上楼，自己来殿后。</p>
邓昀就一直安静地看着许沐子，看完，他拉着她往楼上走。</p>
闲庭信步，跟回自己家了似的，许沐子吓得牙都不疼了。</p>
那天晚上，邓昀坐在琴房地上，在许沐子弹完后钢琴后，送了一只折纸蝴蝶给她。</p>
“有两个地方，我弹得不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