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开始看着她，想到什么，来了几分精神，说：“她似乎很崇拜你，说你的剧本台词她都能倒背如流。”
沈知言来了几分兴致：“哦？有这回事儿？”
“有的有的！”宋总试探问她：“小沈总，您看这样成不成，潭石影视如今做的这样大，里面应该有不少她能做的岗位，我主要是想让她实习锻炼锻炼，她不能一直这么躺下去，我这拜托您了，不知道您——”
他这话一出口，其余人纷纷望向沈知言。
态度表情稍显错愕，虽说沈知言家世来头吓人，但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谁的背后都不可能空空如也。
论资历也好，论交情也好，沈知言终究是晚辈。
大家不自觉想着，这个老宋还真是为了女儿操碎了心，竟然能毫无姿态，就这么哀求一个年轻人。
然而念头想到这里，几人又不禁开始想。
他们对LK集团的首席执行官，眼前的这位秦董，不也同样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讨好模样？
然而……秦清雾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其矜雅冷贵的气质仿若与生俱来，成熟稳重到让他们几人都在和她交谈中落了下风。
这样比较起来，反而是潭石的这位小沈总的性格，偶尔能流露出几分天真烂漫的孩子气。
“既然是校友，若是来潭石实习，自然是可以的。”沈知言轻笑了笑：“但这个是不是要看令千金的意思？”
宋总连忙道：“什么千金，她一小孩子，千不千金的，你回头可千万别把你这妹妹当什么千金看。”
聊到现在，沈知言反而觉得这位宋总的说话风格，倒是挺实在的，就是透着那种接地气的闲聊感。
比起刚才其余几人和秦清雾寒暄时的样子，一句话恨不得做阅读理解，能分析出三个意思，她倒是对这位宋总印象极好。
沈知言便莞尔笑道：“那宋叔您回头和她说一下，她若是愿意来，去联系前台，找我面试即可。”
她来亲自面试，可谓是给足了面子，宋总连忙要和她换联系方式，又互换了名片。
之后宋总便非要打开手机相册，要给沈知言看她女儿的照片。
沈知言望着屏幕上的小姑娘，除了表情有些臭，懒散耷拉着肩膀，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之外，倒确实是一副十分漂亮的面孔。
宋总：“怎么样？”
沈知言勾唇笑笑：“嗯，漂亮可爱。”
她说完，恍然又觉得有道视线正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她歪过头，果然就见秦清雾正望着她，眸光里似笑非笑。
沈知言有点噎住，尴尬的敛下眉眼，一时间竟然不是很敢看她。
“是吧，虽然我老宋基因不好，但是她妈妈基因好啊！”宋总颇为自豪，随后又看向沈知言和秦清雾，由衷赞叹道：“你们家孩子，将来一定特别漂亮！二位基因都好啊！”
沈知言微怔，她和秦清雾的孩子吗？
就连秦清雾也眸光稍作停顿，却并未说话。
宋总自觉无趣，也便自己打了个哈哈，其余几人小心翼翼观察着秦清雾的脸色，还以为是宋总忽然提了什么禁忌话题，立刻帮着打圆场。
接着几人便主动离开了，说见到了不远处的熟人。
等那几人走远，沈知言心情产生了些许波动，那种感觉她有点说不上来，隐隐约约她似乎有点明白秦清雾的想法，但对方没主动说，她便不知道自己判断的对不对。
只是，似乎似乎随着这场周家的百日宴，关于孩子的话题，最近总是在沈知言耳边出现。
她其实……的确很期待新生命的来临。
可一想到秦清雾在琴房那日的态度——
比起这个，她眼下更需要解释的，是她方才在看到宋总女儿照片时，那句半客气半认真的夸赞，说对方漂亮可爱的事儿。
想到此，沈知言抿了抿唇角，笑道：“我那个漂亮后面，还跟了可爱啊，其实是把对方当小孩子小妹妹的意思。”
不过……
小孩儿，小妹妹，这俩词其实也不是只有表面这层意思。
秦清雾眸光落向她的眼睛，只轻轻应了声：“嗯，我也没说什么。”
沈知言：“……”
其实还不如直接说点什么呢。
秦清雾打量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又和缓，问：“你公司被你这样，放进来多少小妹妹呢？”
沈知言再一次吃瘪。
果然，她如果说点什么的话，她直接有点没办法接话了。
对方这个问题有点焦灼。
不是很好回答。
然而秦清雾还在笑吟吟的望着她，唇角边的笑容也是很浅很淡，很典型的笑意不达眼底，却压迫感十足。
但其实沈知言其实觉得，现如今的秦清雾，似乎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自从上回对方去京城接她回沧江，下雨那天开始，她那晚醉的不省人事。
她已经不记得和秦清雾说过什么了，只记得那天她们一起回了酒店，在睡前她牵着秦清雾的手，一遍遍的感谢她，说谢谢对方愿意说想她了。
其实她甚至都记不起来，那晚秦清雾在听到她这番话时的表情了，也不记得对方和她说了什么。
但是从那天开始，但凡秦清雾出差，或者是和她发消息，末尾都会加上一句，我想你了。
一开始沈知言还会因为这句话脸红心跳，后来也就跟着看习惯了，这种平淡的美好真的挺好的。
秦清雾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而且后来秦清雾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和她表现出一些来，虽然往往都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动作，但是沈知言专业导演出身，她总能轻易明白对方的情绪。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通过她来推测，但是比起之前，她不显山不露水，一切情绪都隐藏在古井无波的眸底深处，现如今的她已经让沈知言明显察觉到了对方的转变。
所以她猜测，那晚她可能对秦清雾说了相关的话题，她希望秦清雾不要永远不生气，永远隐藏情绪。
当然了——
这也只是她猜的。
秦清雾敛眉望她，眸底笑意仍在：“找到借口了吗？”
沈知言：……
所以她那晚喝醉之后，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呢？
总不能是像某个热播剧里的台词那样，其中一方对另一方委屈控诉：你为什么就不会对我发脾气呢，你是不是心里没有我。
沈知言脑子里回忆起这句台词，一时间尴尬癌有点上脸。
她心情有些微妙，脸上热意更甚，终于解释说：“其实那些实习生，我平时都见不到啊，潭石大厦那么高的楼，我其实有时候在公司见了谁和我打招呼，我都认不出是哪个部门的。”
秦清雾：“嗯。”
沈知言沉默。
就一个嗯，显然是不接受这个说法。
“哦，至于我说亲自面试。”沈知言硬着头皮解释：“那位宋老板和其余几位老板很熟，他一位年长的长辈亲自对我开口，又当着他朋友的面，姿态放低，我总不能还拒绝……”
秦清雾望着她的唇瓣，原本红润的唇瓣变得有些干涩，她轻轻招手，不远处的助理快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