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雾：“记得的，她很热情。怎么了吗？”</p>
“嗯……是这样的。”沈知言笑笑，说：“她昨天离开前，特意给我送来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是她在福利院种的，让我给你送过去一些，足足三大袋，好像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你要吗？”</p>
秦清雾问她：“你来负责烹饪吗？”</p>
沈知言轻咳一声，立刻接话：“秦小姐若是让小沈随时随地登堂入室，那自然是没问题的。”</p>
秦清雾动作微顿，随后扬眉嗔她：“不是录入指纹了？”</p>
“那不是一回事儿。”沈知言一本正经的解释：“你看，我就算录入了景颐小筑的指纹，我要去你家，依旧需要获得你的同意，如果……”</p>
秦清雾抬起手来，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沈知言随着她的动作摇头晃脑。</p>
“行不行啊？”她捉住她的手，拇指指腹在她掌心里轻轻揉了揉，故作委屈巴巴道：“我都没能得到你这个首肯啊，你不同意，我就没这个胆子，你看，如果你同意的话，你兴许一回家，就能看到餐桌上已经做好晚饭了，对不对？而且我还没空出时间来搬家，每天回了家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房，空荡荡的窗，寂寞的，凄惨的——”</p>
“可以了。”秦清雾忍俊不禁的望着她：“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理由？”</p>
沈知言见她笑了，也便厚脸皮的跟着笑：“这是合理合法的陈情，可不是借口一样的理由。”</p>
秦清雾打量她半晌，终于松口道：“看你表现。”</p>
“啊？”沈知言拧了拧眉头，惨兮兮的道：“这还要表现呐，我表现的还不好吗？”</p>
秦清雾思索了片刻，笑道：“没说你不好啊。”</p>
“那……”沈知言问她：“怎么还要表现？”</p>
秦清雾云淡风轻道：“没有原因。”</p>
沈知言：……</p>
嗯。</p>
女朋友就是有这样的特权。</p>
不需要任何原因与理由。</p>
只是纯粹喜欢逗她的特权。</p>
只过了一会儿，沈知言便开心起来，决定退而求其次：“那等我搬了家，你也录入我家的指纹吧。”</p>
秦清雾轻声慢语道：“可以考虑。”</p>
“……”沈知言扯开唇角笑出来，讨好道：“好，能考虑就已经是特别重大的胜利了，对我而言。”</p>
秦清雾手机有消息进来，沈知言听着动静，便松开她的手，放她去看信息。</p>
等她看完，秦清雾挺直了腰身，重新偏过头来看她：“冯芸老师离开？”</p>
沈知言应声：“嗯。”</p>
秦清雾问：“她去了哪里？是已经离职了吗？”</p>
沈知言解释：“不是，她去外地给她女儿周家莹取药，每年都要离开几l次。”</p>
秦清雾闻言，记忆中出现了上次在福利院时，见到的那位中年女人，纵然戴着口罩，却依旧没有掩盖住脸上的骇人疤痕，女儿又有心脏病，而丈夫又早亡，这样一来，便只她一个人辛苦带着女儿生活。</p>
而在那之前，福利院的经济状况亦是不好，她女儿尚且年幼，而她本人却明显比同龄人苍老许多，满是饱受生活摧残的痕迹。</p>
沈知言发现，自从她一提冯芸医生，秦清雾便敛下眉眼，心情似乎有些不好。</p>
沈知言便主动开口说道：“冯芸老师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其实她后来搬离了原本生活的村子，是村民都背地里说她闲话，都说她杀了自己的丈夫，这些还是周家莹私下里告诉我的。”</p>
秦清雾抬眼看她：“什么？”</p>
“你知道的，也不止是村子里吧，就算是公司里，背后的闲话也不会少，毕竟我请病假的这几l天，公司都在传我被江微雨吓到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在秘书小姐苏玉媛面前，特意做什么文章，她自然就会信。”沈知言道：“所以她丈夫当年的死，村子里传来传去，变成了她杀夫的传闻，而她婆婆又不信她，故而她只能带着女儿搬离了村子。”</p>
秦清雾：“她丈夫对她不好吗？”</p>
“嗯，十分不好。”沈知言皱起眉头，说道：“因为我后来才知道，她脸上的那些疤痕，是被开水烫伤的，而行凶的人，正是她的丈夫，是周家莹亲口说的。”</p>
秦清雾没有应声。</p>
“其实那个年代，就算真的是她做的，倒是也查无可查，除非有林雁白这样的天才神探出现，不然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没有任何证据，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的。”沈知言移开目光，淡声说着：“更何况，她丈夫还家暴。”</p>
秦清雾望着她的侧脸，默了片刻，问：“在你看来，若真是她做的，你会如何看待她？”</p>
沈知言笑了笑，歪头看向秦清雾：“秦小姐，你这个假设，是给我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p>
秦清雾眉梢微扬，眸子里笑意浮动：“哦？”</p>
“若是我回答，我不支持杀人行为，那便代表我默认了家暴行为。”沈知言说完，又继续说道：“可我若支持杀人行为，那便意味着我本人支持越过律法，直接处以私刑。”</p>
秦清雾：“所以呢？”</p>
沈知言认真的想了想，对她保证道：“你大可以放心，如果证明林雁白便是那位执棋者，我也不会杀了她。”</p>
秦清雾只静默着望着她，唇边的浅笑逐渐消弭，眸子里尽是认真专注的神色。</p>
沈知言回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就算证明是其他人，我也不会用以命换命的方式，去处理这件事，我向你保证。”</p>
秦清雾应了声：“好。”</p>
过了片刻，沈知言又好奇的问她：“你觉得，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每次都把另一个人折磨到格外凄惨的境地，又不能杀了她？”</p>
“这样的可能性会有多种多样，短时间没办法为你一一列举。”秦清雾望着她好奇的眼眸，淡声道：“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p>
沈知言眨了眨眼睛：“什么？”</p>
秦清雾：“对方是真心希望你消失的，只是又不得不让你活着。”</p>
沈知言想了想：“所以那人对我的痛恨已经深到，若我不死的话，对方根本难以放下执念？”</p>
秦清雾轻声道：“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p>
“我命足够大，运气也足够好。”她眸光微凛：“就像是在剧组那次，我下水救人的时候，那人明显是会水的，而我水性不好，她把我禁锢在水里的那些时间，正常人或许已经——”溺死水中。</p>
“秦总，沈小姐，到了。”</p>
前方的王越霖出声提醒。</p>
沈知言回过神来，向窗外望去，只见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去处。</p>
车刚停下来没一会儿，山庄的总经理是一位漂亮的女人，她亲自出来迎接她们，一路开车进去，也没有发现山庄的其他客人在，整个度假山庄分外安静，而且今天来上班的，也全部换成了女性员工，沈知言这才反应过来林思梵已经提前包了场。</p>
有工作人员引着前往车库，里面没有几l辆车，但是光是停在车库里的，便都是价格昂贵的豪车。</p>
显然是林思梵和林家几l位千金的，有一辆红色的跑车格外亮眼，沈知言下了车之后，不禁往那边方向多看了几l次。</p>
秦清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口问道：“喜欢？”</p>
沈知言下意识点着头：“确实很漂亮，而且我记得这款跑车，应该是限量款，全球只有十辆，国内仅有三辆。”</p>
秦清雾尚未开口。</p>
王越霖立刻笑道：“沈小姐，您说的不错，我们秦总车库里就有两台，您若是喜欢，和秦总打声招呼……”</p>
直接开走不就完了。</p>
沈知言歪头看向秦清雾，惊喜道：“真的呀？没在景颐小筑见过，剩下的两台都是你的吗？”</p>
秦清雾：“不在景颐小筑的车库。在深海一号。”</p>
“……深海一号别墅区。”沈知言有点惊讶：“你在深海一号也有房子啊？”</p>
秦清雾笑看着她：“怎么了？”</p>
“没怎么。”沈知言干笑一声，又故作无意的试探：“那你为什么不住在深海一号啊？而且那里距离LK公司更近啊……”</p>
秦清雾说：“那边人太多了。”</p>
沈知言：“……其实也不是特别多，只是那别墅的开发商就是赚那种暴发户的钱，意思特别明显，所以修的很有格调，所以才说开发商精明啊，毕竟沧江市很多老家族一日不如一日，而很多白手起家的商人愈来愈有钱，而营销又足够，就像是不买一号别墅就不能证明自己富贵一样。”</p>
秦清雾眸子里笑意愈发加深了些。</p>
沈知言疑惑：“我说错什么了吗？”</p>
王越霖已经听乐了：“沈小姐您有所不知，一号别墅区是秦总拍板的方案。”</p>
沈知言：……</p>
只过了一秒，她就立刻面不改色道：“我觉得一号的别墅很好，真的，低调奢华有内涵，特别提气质，也有品味。”</p>
王越霖：“噗嗤！”</p>
沈知言：“……”</p>
沈知言正尴尬，此时车库的电梯徐徐敞开，林思梵已经快步走出来。</p>
在她身后有两位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的漂亮小姐陪同，她们三人缓步走来，只一会儿就来到近前。</p>
等人走近了，林思梵已经规矩的在秦清雾面前站定，乖巧的笑着喊人：“姐姐。”</p>
其他两位千金也是先笑着看向秦清雾：“秦小姐好。”</p>
秦清雾颔首淡笑：“你们好。”</p>
彼此打过招呼，那脸生的两人又把视线落在沈知言身上。</p>
林思梵立刻笑着介绍：“这位是潭石影视的沈知言，沈总。”她说着，又对沈知言笑着抬起手，指着左手边身形微高的长发女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姐，林零落。”</p>
沈知言点了头，礼貌打招呼：“林大小姐好。”</p>
对方也亲热笑道：“沈总，久仰大名。”</p>
林思梵又指着右手边的短发女人，笑着介绍：“这是我三姐，林闲枝。”</p>
彼此介绍过后，几l人先去房间暂歇。</p>
林三小姐性格不怎么喜欢说话，她不讲话的时候看起来整个人都极为冷淡，反而是那位林大小姐比较热络，十分健谈。</p>
温泉度假山庄环境极好，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应有尽有，古香古色的装潢仿若来到了古代园林。</p>
而供VIP客人休息的房间亦是做的仿古的样式，里面配有名人字画，屏风，笔墨纸砚，瓷器花瓶。</p>
只一路走来沈知言便心情极好，毕竟在这样的季节，凉风习习，身处诗情画意的园林里，确实容易让人心旷神怡之际，便把所有的烦恼暂时放到一边。</p>
秦清雾在梨花木椅上坐下来，问她：“你在想什么？”</p>
沈知言抬手为她杯子里倒上茶，回道：“就是那位林三小姐，林闲枝，就她好像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是又不难看出来，她好像有点自卑啊，在其他两位小姐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