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p>
“而且是没有泄露任何个人身份的首富。”沈灼灼颇为唏嘘：“不过它那个国家形势就是这样的,若是身份泄露，怕不会遭遇无数暗杀吧。传闻LK的老板是个华人。”</p>
沈知言思索了会儿。</p>
“我记起来了，半年前LK集团在沧江买了楼,然后就忽然没任何动作了。”</p>
“对对对！”沈灼灼说：“他们大张旗鼓的买了沧江最高的那栋楼，我听小道消息说，当时就连秦家的那位老家主秦望山,以及京城江家的江永善，两位当家人亲自去拜访,结果被人家那位分公司的那位张敬防张总的秘书给打发了,我感觉在LK面前，秦家和江家都有点不够看的……”</p>
沈灼灼唏嘘道：“只是一家分公司的执行总裁便如此强势，不给任何人面子,那么显然，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幕后Boss,不知道更是什么令人恐惧的角色。”</p>
沈知言应了一声。</p>
不禁笑道：“别想了，距离我们也太遥远了，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比较简单。”</p>
“其实也不遥远。”沈灼灼压低了声音道：“宋玉缠她爸不是被LK集团开了绿灯了么。”</p>
沈知言微怔。</p>
“宋玉缠他们家吗？她最近没和我说过啊……”</p>
沈灼灼无语的怼她：“你们平时不都是聊吃吃喝喝去哪儿玩，哪里来的时间聊正事儿？而且宋玉缠也不插手宋百万的生意……”</p>
沈知言啧了一声，解释道：“我最近每天都写剧本要累死了好吧,根本就闭关状态，很少和人闲聊，也不怎么和宋玉缠他们出去玩了。”</p>
“好好好,我家妹妹最辛苦了。”沈灼灼笑着捧她一句,才说：“就上个月的事儿，宋百万搭上了LK的线，说是拿到了LK的注资，宋家一瞬间变得炙手可热,我们就纳闷了，沧江那么多世家大族，上赶着去巴结LK的那位张总，结果人家理都不理，结果宋家就被礼遇，宋玉缠她爸还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p>
沈知言恍然。</p>
“难怪宋玉缠在朋友圈晒她新买的游艇，原来是宋叔叔忽然富贵。”</p>
“……”沈灼灼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点也不嫉妒。”</p>
沈知言笑起来：“等我有了钱，我来给你买，买比她还贵的！”</p>
虽然觉得沈知言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但沈灼灼心情还是一瞬间变好。</p>
“行，那我等着你富贵。”</p>
聊完了八卦，沈灼灼推测着沈知言心情似乎好了点儿，因为对方说话的时候嗓音都透着几分笑，没了方才那么一副表面漫不经心的样儿。</p>
沈灼灼自然而然的又把话题转回来，问她：“你和秦小姐说这件事了？你和祝大叔的事儿？”</p>
“嗯，也给她发了鉴定结果。”</p>
沈知言唇角挂了点笑，直白的问她：“你怎么忽然提起秦清雾？”</p>
沈灼灼想了想，问她：“她是怎么回复你的？”</p>
沈知言回道：“她工作很忙的，还没回我。”</p>
沈灼灼思索了会儿。</p>
有些惋惜的道：“如果她能联系你就好了……”</p>
就犯不着她在这东拉西扯，为了让她心情好起来，就故意说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商圈八卦给她听，让她能转移点注意力。</p>
其实她隐隐约约有点判断，就算是换位思考，易地而处，沈灼灼也能感觉的出来，沈知言对亲生父母的存在，是心中有芥蒂的。</p>
沈家那些人对她这个养女态度那样不好，她看起来有家人，但是还是一直一个人，就那么孤苦伶仃的长大了，幸亏身边的朋友们弥补了她心灵上的缺失，但那跟父母亲情却迥然不同，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没有亲情就是没有。</p>
她向来都没有父母的庇护，现在长大成年了，父母忽然跳出来，要把她认回去，沈灼灼想，若是她是沈知言，她连亲子鉴定都不做。</p>
现在想起来找我了，您早干什么去了？</p>
然而她终究不是沈知言，她也没经历过沈知言所经历的那些，没办法真情实感的去体会她对亲生父母的渴望。</p>
故而她倒是挺希望秦清雾能陪着沈知言说说话的。</p>
沈灼灼总觉得秦清雾是那种十分温婉知性的人，沈知言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高兴的，更确切来说，对方能轻而易举的让沈知言高兴起来。</p>
然而事实上，秦清雾给外人的感觉又是很冷淡的人。</p>
但她对沈知言，终究是特殊的。</p>
“什么啊？”沈知言不解：“喂……沈灼灼。”</p>
沈灼灼回过神来，笑着说：“你可以和她打个电话嘛，你给她发消息，对方没回复，打个电话指不定能接。”</p>
沈知言想了想。</p>
“那我等她晚上下班再打，感觉她工作很忙。”</p>
沈灼灼无语。</p>
“为什么不午休的时候打？”</p>
沈知言理所当然道：“因为她很忙，午休时间肯定不固定。”</p>
沈灼灼彻底不想说话了。</p>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样的人都能有人看上，我这么主动的为什么还没拿下严律师呢？”</p>
沈知言脑子里琢磨了一圈。</p>
想到贺辞歌，才尝试性的帮她说好话，换了个委婉文艺的说辞：“其实我觉得有时候追着光前进太久了，会容易忽略身后的焰火，同样炙热。”</p>
沈灼灼笑道：“我家妹妹真会说话。”</p>
沈知言一怔。</p>
“什么？”</p>
“你不是暗示姐姐我人美心善，身后追求者无数嘛？”沈灼灼得意笑道：“那也没办法呀，只能让追求者们失望了，姐姐我只爱严律师。”</p>
沈知言彻底沉默。</p>
-</p>
下午两点，午休刚过。</p>
科兴商业地产公司总裁办公室对面的办公室，佣人们忙进忙出，帮忙把一个个箱子搬进去。</p>
王越霖抱着手臂，身后站着一众公司高层，他站在走廊上，冷着脸看着秦家的佣人们一趟趟的走来走去，把秦岸渡的私人用品搬到办公室里去。</p>
科兴集团总部上周五下达的邮件，秦岸渡就任科兴商业地产公司副总，附件上却明确表示，秦岸渡接下来会分担秦清雾这位执行总裁的大部分工作，而秦雪柠则是提前进入公司营销部，担任总监助理的职位。</p>
王越霖不是傻子，他若真是傻子，秦清雾就不可能把他一路培养出来。</p>
或者说，能在这家分公司任职的，大部分都是在秦清雾手底下做事的，就没有蠢的，更何况公司总部的邮件意思明显。</p>
秦清雾接下来仍旧是科兴商业地产的执行总裁，但会被秦岸渡分走大部分权利，显然就是等秦岸渡彻底适应接手了公司以后，便直接让秦清雾走人。</p>
王越霖推测着，若是秦望山老爷子还有点良心，让秦清雾去带领其他分公司倒是也行，反正对有能力的人而言，去哪儿都能做的出色。</p>
怕就怕……等秦岸渡将来彻底接手了这家公司以后，秦望山若是直接让她离职，准备和京城江家的婚事，那到了将来，秦清雾怕是和科兴集团便一点关系都没有了。</p>
或许——</p>
秦家老爷子之所以还让秦清雾担任科兴商业地产的执行总裁，或许就是顾及着秦清雾和江旭阳的婚事。</p>
王越霖一瞬间恶心的不行。</p>
秦家老爷子不会以为自家老板还留在公司，应该对他们感恩戴德吧？</p>
若是没了秦清雾，这家分公司早倒闭了，哪能成为整个集团盈利最高的分公司？</p>
王越霖冷眼旁观，看着秦家的佣人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茶盘，上面的茶盏精致，茶壶外围勾勒着繁复的花纹图案，显然价格昂贵。</p>
而另两位佣人则是抬着秦岸渡的一副画框，上面右侧是秦岸渡一副仙风道骨道袍飘飘的个人照，上面陈列着“上善若水”四个大字。</p>
王越霖心中冷笑连连。</p>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度假的，压根不是公司新副总任职呢。</p>
秦岸渡还没到公司，秦雪柠反而先到了，王越霖在营销部的办公室见到她，对方竟然一改在秦家对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反而是一副乖顺懂事的模样，见了他进办公室，便主动和他打招呼。</p>
整个办公室沉默异常，王越霖进来的时候，听到秦雪柠正在问大家下午茶吃什么，她来请。</p>
众人全都安静的对着电脑屏幕，忙碌着自己手上的工作。</p>
王越霖对大家的默契十分满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科兴商业地产公司上下一心，只认一个秦总，也只有一个秦总，那便是秦清雾。</p>
忽然来一个娱乐圈男顶流，还是个刚因为自己犯蠢，贸然为了粉丝出头，不问青红皂白就被林秉仁导演赶出《军魂》片场的蠢货，给公司做代言都不够格，还想上来就当领导？</p>
故而当秦雪柠做出一副微服私访，千金大小姐的样儿，试图和部门上下打好关系的时候，她意外的，遭遇了部门上下所有人的无视。</p>
秦雪柠压下心底的不悦，问王越霖：“王总助，姐姐没来公司吗？”</p>
王越霖打量她片刻。</p>
淡声说道：“这不是你一个助理能问的。”</p>
秦雪柠一噎。</p>
她深吸了一口气，愣是没忍住，冷着眼看他：“王越霖，你也不也是助理？”</p>
她这话毫不客气。</p>
办公室中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过来，吃瓜的意味明显。</p>
王越霖却笑了笑。</p>
和她解释：“那我也是你的上级，以及——”</p>
王越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对秦雪柠道：“按照总部的邮件，你今早九点应该准时来公司报道，现在却迟到半天，回头去人事部那边解释，按照公司规定扣除工资。”</p>
秦雪柠愣住了。</p>
她没想到对方竟然用这个来光明正大的压她。</p>
“还希望大家——”王越霖目光扫向众人：“引以为戒。”</p>
他话音说的冷漠严肃，再配上他平时是秦清雾身边的“亲信”，在公司全体员工面前极有威信，可谓说一不二。</p>
众人立刻应声。</p>
“知道了，王总助您放心。”</p>
王越霖点了点头。</p>
他挑眉望了秦雪柠一眼，对她吩咐：“秦雪柠，你先回岗位上，熟悉一下工作流程，希望接下来郑重对待你的工作，不要再犯迟到这样的低级错误。”</p>
他语气严厉，毫不客气。</p>
秦雪柠咬着唇，不发一言。</p>
王越霖说完，不管她眼中的痛恨。</p>
直接转身离开。</p>
他来到了走廊上，一路回了自己办公室。</p>
等把房门关死，这才和秦清雾打电话。</p>
电话另一端，LK集团分公司大厦顶层。</p>
秦清雾刚开完一场会，一连两个小时的会议让她稍感疲倦。</p>
再有一天，还有茅竹村的考察，她也没有打算就这样应付过去。</p>
虽然在公司众人看来，她亲自去也只是走个形式，好向上面表达一下LK集团有心做好事实，响应生态经济的决心……</p>
会议已然散场，众人散去，除了黎珂还在。</p>
桌上手机的震动声让秦清雾拉回思绪。</p>
她拿起手机的同时，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点屏幕，接起电话。</p>
“秦总，今天秦大少和秦四小姐来公司就职。”王越霖恭敬的声音，向她汇报着：“方才我接到秦大少的电话，让我把今年第一季度的财报给他发过去。”</p>
秦清雾语气平淡：“给他。”</p>
王越霖微微迟疑。</p>
却还是恭声应道：“是，我知道了。”</p>
秦清雾淡声问他：“还有事？”</p>
“啊……”王越霖想了想，大着胆子问她：“您明天回公司吗？我担心——”</p>
他的话戛然而止，说出来才觉得或许没什么需要担心的。</p>
秦清雾嗓音平淡。</p>
问：“担心什么？”</p>
“我原本是担心，秦大少来了公司以后，会趁着您接下来都不在，刻意搞出一些什么事儿来。”王越霖说完，又压低了点声音，笑道：“不过以他的能力，或许搞不出什么来，倒是有可能把公司搞得一团糟，兴许会乌烟瘴气……至于秦四小姐我倒是丝毫不担心，她也没这么大本事。”</p>
王越霖只觉得秦雪柠满脑子只有情爱，但是她宫斗似乎也不够格，放到宫斗剧里活不过五分钟那种。</p>
至于秦岸渡……也没必要放在心上的。</p>
只是科兴集团是最疼爱秦清雾的奶奶，杜鸣凤娘家的产业，碍于这一层关系，王越霖推测着，或许在秦清雾的心里，对集团是有些感情的，颇有些为杜鸣凤守住家业的意思。</p>
更何况其实秦清雾的对手根本不是秦岸渡，而是——</p>
秦岸渡背后，那个对公司虎视眈眈的妈，秦凯丽。</p>
就在王越霖胡思乱想的时候。</p>
他听到秦清雾淡声吩咐：“他想做什么，便都由他。”</p>
王越霖微怔。</p>
问道：“秦总您是打算放权了么？”</p>
连争都不争上一争吗？</p>
顿了顿。</p>
王越霖又补充：“秦总，公司上下全都和您是一条心的。”</p>
既然要劝，他索性打定了主意，一口气说完。</p>
“秦大少带来了公司不少人，他安插在各部门的那些人，都是秦凯丽秦总的人，就算您不把秦岸渡放在心上，他的母亲秦凯丽秦总，却是有些手腕能力的，她这回夺权的意思明显，您若是不争上一争，怕是——”</p>
秦清雾淡淡的眸光落向透明的玻璃窗。</p>
窗外天色明朗，一栋栋高楼大厦陈列在蓝天白云之下，她静静的听着，不做任何回应。</p>
电话另一边，王越霖说着说着，又没把话说死。</p>
“但无论您什么决定，我都照您的吩咐做。”王越霖试探询问：“是否接下来秦大少做什么，都由得他？”</p>
秦清雾收回视线，敛下眸。</p>
嗓音依旧平静，淡应：“嗯。”</p>
“……”</p>
王越霖心里干着急，却还是很快便冷静下来。</p>
自家老板必然自有用意，无论她是真的不在意也好，还是另有目的也好，都不是他应该置喙的。</p>
故而，王越霖恭敬答道：“是，秦总，我明白了。”</p>
一通电话挂断。</p>
黎珂在一旁听了个全程，她和秦清雾距离靠的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p>
见她电话打完，黎珂不禁嗤笑一声。</p>
“秦家老爷子，怎么这么想不开？”</p>
秦清雾抬眼望向黎珂。</p>
眉梢微扬，直视着她眼中的调侃，莞尔笑问：“怎么？”</p>
黎珂笑起来。</p>
“我就是觉得好笑，秦望山自作聪明，科兴董事会那群人也是，既希望你能好好给他们赚钱，又生怕你届时能量太大，又变得不好控制，到了这会儿又玩一出投闲置散，难不成要等着你去和他们求饶卖乖，摇尾乞怜求着给他们打工？”</p>
黎珂说到这里。</p>
眸色不禁转冷：“也不看他们配不配。”</p>
秦清雾没应声。</p>
她敛下眉眼，落向手机屏幕。</p>
指尖轻点屏幕，点开了微信软件。</p>
她指尖一路向下滑动，直到找到了沈知言的头像。</p>
手指点开消息，是对方发来的两张图片。</p>
是两家医院的亲自鉴定报告结果，一家是沧江一院司法鉴定所，另一家是沧江松济医院，两家医院给出了同样的鉴定结果。</p>
秦清雾神色微动。</p>
再次望向鉴定报告的结果。</p>
沈知言的生父便是祝大庆，生母是个名叫钱桂霞的女人，是茅竹村的村民。</p>
对方只给她发来两张图，便再无其他。</p>
秦清雾思索片刻，手指打字回复：[在忙吗？]</p>
她发完消息等了几秒钟，对方没回消息。</p>
秦清雾推测她是不是在写剧本。</p>
沈知言最近很忙，忙碌到昨天晚上，未来福利院的宋院长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拜托她提醒沈知言记得吃饭，不要忙碌起来什么都不记得。</p>
在电话里，秦清雾答应了对方。</p>
“对了，秦总。”黎珂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说道：“茅竹村的祝大庆，他的消息我已经查到了。”</p>
秦清雾放下手机，抬眸。</p>
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在听。</p>
黎珂拿出手机，点开邮件上的消息。</p>
指尖滑动屏幕，放大了邮件内容，开口说道：“祝大庆，在茅竹村出生，今年六十八岁，小学学历，年轻时在工地打工，因为事故被砸伤了腿，因为救治不及时，也可能是他舍不得花钱，导致留下了轻微残疾。他的妻子名叫钱桂霞，今年五十岁，身体患有肺癌，已经十分严重，医院那边查到的资料很少，但足够表明这家人已经放弃了救治。”</p>
秦清雾静静的听着。</p>
淡声道：“继续。”</p>
黎珂滑动屏幕，继续说：“他们夫妻二人一共有五个孩子，大女儿和二女儿已经嫁人，嫁到了南方山区，一次都没回过家，但是没能查到联系方式，二女儿便是祝莱，祝莱在初中以前，曾经的使用名字，是——”</p>
秦清雾抬眸，视线略过去。</p>
问她：“嗯？”</p>
黎珂皱起眉头。</p>
“祝莱原名，叫祝来弟。”</p>
秦清雾略感错愕。</p>
这样的名字，那么祝大庆此人什么心思，便不难判断了。</p>
“这名字取得当真是恶毒，什么傻逼居心！”黎珂骂了一句，又继续说道：“祝莱曾经打过胎，在她念高中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听说了这件事，非要逼着她把孩子打掉，显然不想对此负责。”</p>
黎珂说的有点反胃。</p>
虽然这家人的情况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但这样的情况又不是个例，全国各地这样的家庭又屡见不鲜。</p>
秦清雾问她：“还有吗？”</p>
黎珂继续说：“祝大庆的财务状况十分正常，没有任何大额的支出亦或是大额的进账，可以排除掉他被人收买的可能，以及他的爱好是抽烟，每个月最大的开支便是买烟的钱，在其他方面这个人可以说十分节省。”</p>
“以及。”黎珂语气无奈：“在祝大庆的妻子住院期间，祝莱经常去医院探望，负担了大部分的治疗费用，医院那边说，是祝大庆心疼祝莱总花钱，便和妻子商量着，反正治也治不好，干脆主动带钱桂霞回了家。”</p>
秦清雾思索了片刻。</p>
问黎珂：“你认为呢？”</p>
“我觉得……”黎珂耸了耸肩：“若是根据祝莱的曾经使用名，祝来弟这个名字来看，或许祝大庆和钱桂霞不太像是什么正常的父母，毕竟谁家爸妈能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儿？而且当时还没有同性生子技术，显然是为了传宗接代，再加上他小儿子取名宗宝，祖宗的宝吗？这和耀祖有什么区别？不过——”</p>
秦清雾淡应了声。</p>
抬眼望去，淡淡重复：“不过？”</p>
“不过……”黎珂顿了顿，说：“就这种情况也很普通吧，那个年代……本来就是这种风气盛行，取这样的名字也证明不了什么。”</p>
黎珂说话的同时，又望了一眼手机屏幕。</p>
补充：“祝大庆的四女儿祝穗被人贩子拐走的时间，再那一个月后，便是沈知言被送到未来福利院的时间，期间只间隔了一个月，若是这么看来，显然沈知言极有可能便是祝大庆的亲生女儿祝穗。”</p>
黎珂说完，向秦清雾的方向看去。</p>
对方眉头微蹙，尚在思索着什么。</p>
“除了祝来弟这个名字，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其他地方似乎都——”黎珂歪头，持续打量着秦清雾的神色，继续道：“而且你不是说，沧江松济医院那边，你亲自同院长打过招呼了么，那么鉴定结果总不会出错，毕竟沈知言也说，是施国栋老医生全程盯着鉴定流程的。”</p>
秦清雾默了片刻。</p>
淡声应道：“是，结果已经出来了。”</p>
“看来显然是亲生父女了？”黎珂顿了顿，说：“祝大庆经济状况正常，其实已经排除了被人收买的可能，往最坏的地方想，他便是图钱，毕竟祝大庆的老婆病成那样，拖垮了整个家吧。”</p>
黎珂说完，又试探：“那您的意思呢？这份资料还给沈知言看吗？”</p>
秦清雾没回答。</p>
只说：“你先发送至我邮箱，多谢。”</p>
黎珂点了点头。</p>
应道：“行。”</p>
-</p>
沈知言从医院回了家，便持续开始对着电脑工作。</p>
她时间本来就紧，忙起来完全什么都忘了，等到从屏幕中抬起头来，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p>
她拔下充电器，拿起手机看消息。</p>
自从她发了那份鉴定结果过后，所有人都给她发来了一连串的消息，表示大为震惊。</p>
震惊之余，宋玉缠给她发来消息，说她马上就找人帮她去调查祝大庆那一家的情况。</p>
沈知言一一回复了众人，最后只留了宋玉缠和秦清雾的消息没回。</p>
她先回宋玉缠：[我又没多少钱，就算有问题，我也不至于被骗啊。]</p>
宋玉缠：[小沈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不能因为自己太穷就觉得自己不会被骗，他们早不认你晚不认你，结果你小沈忽然开始搞事业，当了沈导了，亲爸妈忽然跳出来了，不是为了钱为了什么？]</p>
宋玉缠说完。</p>
显然还是不放心，嘱咐道：“我知道你挺盼着见到亲生爸妈的，但是你别上头，懂不懂？”</p>
沈知言望着那条消息。</p>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敛下眉眼，手指打字：“嗯，明白。”</p>
结束了和宋玉缠的聊天。</p>
沈知言又点开了和秦清雾的聊天框。</p>
秦清雾一共给她发来了二条消息。</p>
[在忙吗？]</p>
[记得吃东西。]</p>
[宋院长让我提醒你。]</p>
沈知言看到消息，不自觉唇角挂了点笑。</p>
她第二条消息和第二条间隔了有半小时那么久。</p>
沈知言手指打字回复她：[您就不能不说第二句话？提醒我记得吃饭是什么很难为情的事情吗？]</p>
顿了顿，沈知言又回复：[你呢，正常吃饭了吗？]</p>
不过片刻，秦清雾的消息回复过来。</p>
[事实。]</p>
[还没有。]</p>
沈知言啧了一声，打字：[行行行……行吧。]</p>
她又发送：[州官放火，百姓点灯啊秦小姐。]</p>
秦清雾回复她。</p>
[茅竹村祝大庆一家的信息，你需要吗？]</p>
沈知言微微一怔。</p>
秦清雾的消息再次传来。</p>
[如果你不需要，我会毁掉所有邮件，不会外传。以及这份资料的来源，全部是可以公开的事实，并不涉及个人隐私。]</p>
沈知言不禁沉默下来。</p>
她明白了，秦清雾的意思是，她在合法合规的情况下拿到了那份邮件内容。</p>
但她又有点摸不清秦清雾的意思。</p>
如果她看到的东西没问题，显然就不会特意告诉她，有这么一份东西的存在。</p>
可如果有问题——</p>
沈知言打字：[发我邮箱吧，谢谢。]</p>
接着，她把邮箱的那串英文以及数字打出来，发送过去。</p>
过了有半分钟。</p>
秦清雾回复：[已经发送，其他的备份已然全部删除。]</p>
沈知言深吸一口气。</p>
回复她：[谢谢，这次又麻烦你了。]</p>
秦清雾：[没事。]</p>
沈知言点开了那份邮件。</p>
从上到下，她仔仔细细的查看着里面的内容。</p>
她一路看下来，确实有值得怀疑的地方。</p>
祝莱的原名为祝来弟。</p>
以及——</p>
祝大庆和钱桂霞，这两个人的年龄竟然相差整整十八岁。</p>
根据结婚的法定年龄推算，祝大庆应该到了二十多，才和钱桂霞结婚。</p>
沈知言仔仔细细的反复查看着那份邮件，两个小时后，她决定给祝大庆打个电话。</p>
没想到在她拿起手机的时候，祝大庆的电话恰好打过来。</p>
沈知言接起电话。</p>
手机另一边，传来男人沙哑苍老的声音：“四丫……”</p>
沈知言没应。</p>
“俺今天去你剧组送盒饭，你不在那儿，俺把水果都给你留在那里了，你的同事们都吃掉了，不知道有没有告诉你……”</p>
沈知言神色微顿。</p>
她在群里看到了消息。</p>
自从他同意和祝大庆做亲子鉴定以来。</p>
对方每天都会如此，要么送些水果，要么送家里自己种的蔬菜。</p>
哪怕剧组的人拒绝了，说不用这样客气。</p>
他仍旧乐此不疲。</p>
沈知言便告诉他，不需要做这些。</p>
祝大庆只笑着在电话里说，帮他和同事们打好关系。</p>
念头至此。</p>
沈知言直接问他：“祝来弟，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个名字？”</p>
手机听筒里。</p>
祝大庆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p>
“你知道了啊——”祝大庆语气难过：“俺以为，要一直瞒着你的，二丫也同意了俺，帮忙一起瞒着你。”</p>
他一着急，就连嗓子也开始咳嗽。</p>
“是爹那时候封|建迷信，又一门心思想要个儿子来传宗接代，这才……咳咳咳！”</p>
沈知言蹙起眉头。</p>
竟然是这样坦白的回答……</p>
她甚至已经提前设想了，祝大庆会辩白，说出什么为了生下一个儿子，能够将来照顾家里，照顾姐姐们，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p>
她甚至已经想好。</p>
一旦对方这样说了，她会二话不说把电话挂断。</p>
毕竟这样的借口，实在太过拙劣，也立不住脚。</p>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坦诚的说了实话。</p>
“俺对不起二丫……”祝大庆语气中满是后悔：“唉……也是俺当年没见识，一门心思在县里的工地上打工，没念过什么书，而且你娘一下生了四个丫头，那时候村里的人都戳爹的脊梁骨。”</p>
沈知言没应声。</p>
“爹那时候想不开啊……让二丫一直叫那么个名字，来弟来弟的，后来才知道是难听，被城里人看不起的。”祝大庆絮絮叨叨的回忆着：“幸亏后来我们家隔壁搬来了一个城里来的文化人，他说这个名字不好，就给二丫改了名字，才让她在城里念高中的时候，没因为名字被欺负。”</p>
沈知言顿了顿。</p>
“祝莱在鹤鸣私立中学念书吗？”</p>
“是啊……”祝大庆欣慰道：“那个城里人心地好，辅导二丫功课，就被学校招进去了，幸亏学校给的那笔钱，你娘才有钱治病。”</p>
“之前我没告诉你，是怕你觉得俺不好……俺和你娘给二丫取那么个名儿，你又被人贩子拐走了，万一……”祝大庆叹了口气：“万一你觉得俺和你娘故意不要你，这可怎么办……可是你那时候都八岁了，能记事儿了……二丫，你还记得人贩子长什么样吧？”</p>
沈知言仔细回忆着。</p>
她只感觉脑子里似乎被隐藏了一层迷雾。</p>
脑海中，不自觉在迷雾中——</p>
似乎浮现出来一个胳膊上有刀疤的男人，而且他脖颈下方，胸前的位置纹着虎头纹身。</p>
“没有太大印象，”沈知言回道：“记不起来那人的脸。”</p>
“是啊……”祝大庆长吁短叹：“该死的人贩子，如果他没把你带走……咱家虽然穷，但爹肯定不会短了你的吃穿……二丫就出息的很，当了大明星。”</p>
他似乎在抽烟，吧嗒吧嗒的声音很响，在听筒里传来，让沈知言不自觉蹙眉。</p>
她不自觉开口提醒。</p>
“少抽烟，对身体好。”</p>
祝大庆愣住了。</p>
随后，他嘿嘿笑起来，开心道：“四丫，你……你能不能跟我去警察局啊，把你的户口迁到咱们家。”</p>
沈知言眼中不自觉染了点笑。</p>
她问：“为什么？”</p>
“当然是因为茅竹村要改造。”祝大庆高兴道：“村长和那公司的负责人谈好了，每家每户按照人头算钱，多一口人就多一份改造那段时间，给咱们租房的补贴钱。”</p>
沈知言闻言。</p>
默了默，只道：“我暂时工作忙，腾不出来时间，而且我养母那边未必会立刻就同意，以及……租房补贴也没多少。”</p>
“倒是也没太大事儿，等你有空再说，实在不行俺去找你家里大人说，她总不能不让俺认孩子。”祝大庆说完，又开心道：“反正……俺和你娘商量好了，她不是生病了么，那个臣铭的老板知道了这件事。”</p>
沈知言应了一声：“嗯。”</p>
“那边说过阵子给你娘一笔看病的钱，等到时候钱到了帐，你娘说她反正治不好，干脆就不治了，直接把钱都拿给你，到时候给你结婚用，然后村子改造那大老板给的钱，就给二丫和你大姐跟二姐，再给宗宝留一笔钱将来娶媳妇用。”</p>
沈知言深吸了一口气。</p>
她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那个满头花白，身形消瘦的女人，邮件上的资料显示，她只有五十岁，却形容枯槁，仿若老妪。</p>
她平时瘫痪在床，只是因为她要求，要去正规机关单位认可的地方做亲子鉴定，而和私立鉴定部门不同，在那里必须要疑似父母双亲都在场。</p>
所以祝大庆便把她从茅竹村，借了个电动二轮把钱大婶送过来。</p>
“我不需要你的钱。”沈知言道：“我也没用钱的地方，等你拿到钱，给钱大婶先治病吧。”</p>
“四丫……你不要，俺也不能不给。”祝大庆叹了一口气：“你娘那个轮椅还是俺在破烂市场捡的二手的，她也说对不起你和二丫，是她自己愿意的，反正俺们穷人贱命……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穷，跟着贱，被人看不起。”</p>
沈知言呼吸微顿。</p>
她不太想再说下去了。</p>
人世间的苦难似乎在一瞬间，随着祝大庆的话，在和她逐渐拉进。</p>
和钱大婶初见的那天清晨，对方给她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她身上满是脏污，甚至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显然是常年卧病在床，而祝大庆又一直在外面讨生活，导致她就连去洗手间都没办法。</p>
而她那天套在外面的红色尼龙外套，还是因为要见她，所以才特意穿在身上的。</p>
祝大庆在电话里问她：“后天，后天俺们村似乎有很多城里人来，村长给俺们家里分了两只鸡，你要不要来家里看看，看看你弟弟……他很盼着见你这个姐嘞……”</p>
沈知言想了想。</p>
“后天我没时间。”她说：“工作真的很忙。”</p>
“唉……你娘还说要给你炖土鸡吃呢，咱们家种了土豆，面滴很……她上回就见了你一会儿，你娘她也没几天了，总要见见的……”</p>
沈知言闻言，不禁又改了主意。</p>
她淡声说：“我会去。”</p>
“好嘞好嘞！”祝大庆高兴起来：“四丫！你来了我带你去见咱们村长，到时候让你和大家伙都见见……哎吆俺们家四丫长成大姑娘，他们肯定羡慕俺！”</p>
-</p>
次日晚，临睡前。</p>
沈知言给秦清雾发了消息：[明早我去茅竹村。]</p>
没过一会儿，秦清雾的消息回复过来。</p>
[我安排保镖跟你。]</p>
沈知言顿了顿。</p>
回她：[我并没有打算呆上太久，去送完了钱就立刻回来。]</p>
秦清雾疑惑：[送钱？]</p>
沈知言回复她：[嗯，钱大婶病的很严重，要等茅竹村改造的补偿款，她不打算治病了，祝大叔的意思是，要把接下来的钱给孩子们平分。]</p>
秦清雾斟酌着用词，回复：[所以你是心疼那位大婶。]</p>
沈知言思索了片刻。</p>
觉得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就他们也没管过我，显然除了钱之外，我也没什么能给的。]</p>
秦清雾便明白过来。</p>
人类的感情本来就是复杂的，沈知言和亲生父母之间没什么日积月累产生的亲情，但却仍旧见不得对方饱受病痛的折磨而袖手旁观。</p>
所以她选择了给钱。</p>
实际上还是保护她内心的一种方式，不刻意建立太多的联系，却承担了她身为子女的责任。</p>
见秦清雾不回她消息。</p>
沈知言又打字：[不用安排保镖什么的，而且我去了立马离开，放下钱就走。]</p>
手机屏幕上。</p>
显示着对方的消息正在输入的提示。</p>
反复二次过后，对方只回复了一个字：[好。]</p>
主动又对秦清雾说：[明天他们村子里会有很多外人去，估计是县里的领导们也会去，所以绝对安全。而且，你不是明天也要去茅竹村吗？]</p>
秦清雾回复她：[是，兴许还会见到你。]</p>
沈知言顿了顿，回复道：</p>
[我老早就想问你了，你们这份工作，为什么总是跑外勤？]</p>
过了好一会儿。</p>
她收到了秦清雾的一条新回复：[？]</p>
沈知言一噎。</p>
连忙打字：[……能者多劳，小沈很佩服。]</p>
秦清雾：[早点休息。]</p>
沈知言：[你也是，晚安。]</p>
……</p>
次日晌午，天际变得阴沉一片，狂风席卷大地，一派风雨欲来之势。</p>
沈知言坐在出租车上，给祝大庆提前打了电话过去，说她十二点半大概能到。</p>
茅竹村远在郊区，沈知言因为写剧本、手指打字太多的缘故，手腕总是经常会疼，这种职业病她很习惯了，故而没有自己开车。</p>
她打算给祝大庆和钱桂霞留下一张二十万的卡，她所剩的钱不多了，只给自己留下了一部分生活费和房租的钱，钱桂霞的病不能持续这么拖下去，而治疗费用显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p>
当出租车开到茅竹村村口的时候，天上的雨已经落了下来，朦胧雨丝落在人脸上有些痒，还不到打伞的程度。</p>
沈知言下了车，放眼望去，道路一边是大片的竹林，另一边便是村子，远远看过去能看到一栋栋的砖瓦房相连。</p>
出租车所停的地方是一条沿着马路的河，里面的水很浅，河上面便是仅容一辆车开过去的桥，过了桥顺着那条路走，便已经进入了村子。</p>
沈知言远远的拍了张村子的照片，她拍照的时候，不禁看到有几个小孩躲在树后面偷看她，照片里，那几个孩子的表情格外的好奇纯真。</p>
沈知言拍完照，给秦清雾发过去，又转身拍了那大片的竹林，把竹林的照片一起发给她。</p>
然后手指打字：[我到茅竹村了，你呢？]</p>
几秒钟后，秦清雾回复她。</p>
[刚和领导们开完会，正准备动身了。]</p>
沈知言疑惑：[你还在县里啊？]</p>
秦清雾：[嗯。]</p>
沈知言想到什么。</p>
手指打字问她：[你见到LK集团分公司的张敬防了吗？]</p>
秦清雾：[？]</p>
沈知言略感惋惜。</p>
[那就是没见到了，他不是G国LK集团在国内的总负责人么，我听说全沧江都在巴结他。]</p>
秦清雾回复她：[见到了。]</p>
又问：[你很欣赏他？]</p>
沈知言回答：[听说他是G国皇家学院毕业的，和皇储是同学，难怪能被LK集团的那位幕后老板看上。]</p>
秦清雾：[看上？]</p>
沈知言：[能力啊……人脉，看上用的也没错？虽然传闻他挺英俊，但是不是传闻LK的老总是个老爷子么，肯定也不会看上色相吧。]</p>
手机另一端。</p>
秦清雾停下脚步，往身后的年轻男人身上看了一眼。</p>
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立刻全身紧绷，连忙微微弯下腰，恭声问道：“秦总，怎么了？”</p>
秦清雾淡淡收回视线。</p>
对她回复：[LK集团的老板，暂时没爱人。]</p>
沈知言似乎瞬间来了兴致。</p>
噼里啪啦和她发消息：[真的吗？消息保真吗？你怎么知道？天呐这是哪里来的瓜？那么大年纪了一直还单身吗？]</p>
秦清雾眼里浮现了几分笑，指尖轻点屏幕。</p>
打字：[你到哪儿了？]</p>
沈知言却不再回复了。</p>
秦清雾望着安静下去的手机屏幕。</p>
她侧过身，对许白露低声吩咐了几句。</p>
许白露疑惑的看向她，直接打电话给负责这次安保任务的保镖队长。</p>
电话接通之后，许白露对手机另一边用英文吩咐道：“您好，请派遣两个人先行前往茅竹村，具体信息我稍后发送至您的手机。”</p>
挂断电话。</p>
许白露又把沈知言的身形特征简单描述，发送过去，交代明白过后，等到了对方回复，这才收起手机。</p>
“县里距离茅竹村有不小的距离。”许白露道：“若是开车，算上道路不好走等因素，一个小时估计就能到了。”</p>
秦清雾神色未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