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国笑而不语。</p>
赵永意又去看向秦清雾，恭敬道：“秦小姐，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之前在师范的时候，我有幸见过您和许总一次，那时候我还——”</p>
“唉，要不要脸呐？”沈知言轻叹一声，直接戳破他的意图：“怎么？我这位朋友你以前见过呢？知道人家富贵就眼巴巴想留下来了，是不是？”</p>
赵永意一愣。</p>
他怎么都没想到，沈知言说话能这么直白，不留情面。</p>
“啧，你死心吧。”沈知言淡声说着，她三两步来到秦清雾身前，手臂懒散的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用一副十分欠扁的语气说：“这大腿，是我一个人的，懂吗？”</p>
赵永意见她这副狐假虎威的样儿，顿时来了脾气，正要开口。</p>
“之前你自个儿看不上我们这里的条件，嫌弃这嫌弃那的，现在后悔了？”沈知言望着他，冷声提醒：“还不走呢赵先生，您不是一直觉得我们这到处一股霉味儿么？”</p>
赵永意望了眼秦清雾，他还是想继续坚持一下，索性赔了笑脸，想向沈知言服软。</p>
“不走是吧？”沈知言把从秦清雾肩膀上的手臂收回来，随后蹙眉，语气不耐：“我让其他老师来一起请你出去？”</p>
赵永意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抓紧了背上的登山包的背带，转身离开了办公室。</p>
直到出了办公室的门，和秦清雾并肩走在安静的走廊上，沈知言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才她竟然下意识把手臂搭在了秦清雾的肩膀上。</p>
她琢磨了一会儿，顿时觉得这个事儿——</p>
好像挺微妙的。</p>
原本她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她恍然想起来，在她把胳膊往人家肩上放的时候，秦清雾似乎身体顿了一下。</p>
她恍然想起来秦清雾有洁癖。</p>
那有洁癖的人，是不是同时也挺反感别人碰她身体部位的？</p>
想到这里，沈知言顿时有点焦灼。</p>
尤其加上出了办公室以后，秦清雾沉默着不肯说话。</p>
她就更慌了。</p>
“……秦清雾。”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句：“你饿不饿？”</p>
“还好。”秦清雾望向她，温声笑问：“你饿了？”</p>
“倒是也没有。”沈知言垂下眼，有点不自在的说着：“我其实就是……”</p>
秦清雾微微偏了下头，目光扫过她此刻染了红的脸颊，眸子里的笑意加深了些：“你想说什么？”</p>
“呃。”沈知言无奈，只能抬眼看她说：“就刚才，我那个动作，你……懂我的意思？”</p>
秦清雾打量她片刻，恍然点了下头，轻飘飘一声：“哦。”</p>
“嗯？”沈知言顿时眼前一亮，立刻笑着解释：“你明白的哈，小沈从来不故意占人便宜，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好朋友之间那勾肩搭背是不是也合理？就算是手牵手是不是也合理？”</p>
秦清雾思索着，有点不理解的问她：“那你和所有朋友都这样？”</p>
“倒也不是……”她想了想，实话实说：“首先，要看那人的属性，比如宋玉缠那样的，就可以勾肩搭背，如果是小景那样的，虽然她是个1，但是她有洁癖，特别严重，不允许别人勾肩搭背，以及……如果是王学升那样的，人家是个0，就不能勾肩搭背。”</p>
她说着，微微抬眼。</p>
让她觉得诡异的是，秦清雾的视线更加微妙了。</p>
“？”</p>
沈知言不理解。</p>
她说错什么话了？</p>
秦清雾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奈问她：“王学升是……”</p>
“0。”沈知言认真回答。她说完，又有点想笑：“就你别看他那么大高个，但是其实是个爱哭鬼，反正以后大家经常一起玩，偷偷告诉你他也不会介意。”</p>
“……”秦清雾顿了顿，才说：“我没问你这个。”</p>
“哦哦哦……”沈知言反应过来，立刻说：“我明白了，你说王学升是个男孩是吧？那我肯定知道啊，男孩也不能勾肩搭背，这也是原因之一。”</p>
“然后我刚把胳膊搭你肩上，是因为你看着这么御……我们大家全部单身，就没有什么为了某个人避嫌的必要，您……懂我的意思，昂？”</p>
“……”秦清雾顿了顿，语气微妙：“懂了。”</p>
“我不信。”沈知言狐疑的望着她的神情，问她：“你真懂了吗？”</p>
“真的懂了。”秦清雾重复道，随后提醒她道：“你不必解释这么多，我不介意。”</p>
“那行。”沈知言笑笑，又纳闷的望着她：“那我刚才……把手放你肩上，你在抖什么？”</p>
“……”秦清雾顿了顿，上下打量她一眼，淡声反问道：“那不如我把手放你肩上，你来试一下？”</p>
沈知言：……</p>
她说的竟然还挺有道理的。</p>
“唉，真的无语啊，如果不是同性婚姻——原本女孩子之间就不用那么避嫌的啊，那我总不能见了面，就问新认识的朋友，你1你0，你要是0我就尽量不碰到你。”她有点叹息的说完，又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同性婚姻是个很伟大的政策，那不然我们也不会认识嘛。”</p>
虽然她之前特别排斥相亲这一项活动。</p>
不过，相亲让她认识了秦清雾，这简直是她相亲以来最幸运的事情了。</p>
秦清雾闻言，默了默。</p>
问她：“你刚说什么？”</p>
沈知言试探：“我说你在抖什么？”</p>
秦清雾淡声：“不是这句。”</p>
“那是……”沈知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狐疑的望着她，顿时：“啊！清雾姐姐，您不是1！”</p>
“……”</p>
秦清雾默了片刻。</p>
她不禁思索了下。</p>
或许，这还是她第一次想知道沈知言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得。</p>
“那——”</p>
沈知言眨了眨眼，连忙咳嗽一声，她电光火石间终于反应了过来，女女授受不亲这个词儿。</p>
想到此，她飞速的和秦清雾隔开一段距离。</p>
隔开了一小块距离以后，她又觉得似乎不是那么放心。</p>
于是。</p>
她直接脚步偏左走了斜线，让自己的左臂贴紧了墙根，靠墙缓步向前走。</p>
秦清雾冷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小动作全部落入她的眼睛里。</p>
许是因为沈知言太过震惊的缘故，她走路都有点不稳，一个不注意差点撞墙壁上。</p>
“……”秦清雾无奈，只能在她再一次左脚碰右脚的时候，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五指轻轻用力，抓上她的胳膊，面无表情的提醒她：“沈知言，让你这与众不同的脑子，暂时休息一会儿，不然太为难它了。”</p>
“……”</p>
秦清雾怼人这么高级吗？</p>
她后知后觉，又有点慌张的望着对方攥着自己胳膊的手指。</p>
她顿时觉得秦清雾的手修长好看，白皙纤细，而且是一双很标准的纤纤美人素手。</p>
哪怕人家五官长成这样，人家气质好成这样，但是人家还有一双让无数1羡慕的修长手指。</p>
女娲在画秦清雾的时候，一定给她开了滤镜吧？</p>
她眨了眨眼，目光再一次落在秦清雾的手指上。</p>
就她这样一双得天独厚、随便拍张照片发到短视频软件上，能让无数网友斯哈斯哈舔屏的手——</p>
“怎么就是0呢……浪费啊……”</p>
她小声嘟囔完。</p>
一抬眼，果然就见秦清雾正眼神微妙的望着她。</p>
“秦清雾。”沈知言瑟缩了一下脖颈：“我其实可以解释的。”</p>
“闭上嘴。”秦清雾冷着脸提醒：“我不想听。”</p>
“……”沈知言小声讨好的说着：“好嘞，小沈发誓，接下来她全程保持沉默，对不起清雾姐姐……”</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