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越霖皱着眉头，犹豫开口：“因为那份名单，我便自作主张，向福利院那边打过去了电话，院长告诉我说，沈小姐从大二那年开始，便已经在福利院做兼职，一直持续到大学毕业。”</p>
王越霖察觉到秦清雾眼睛里的淡然神色，不禁心中泛起了嘀咕，自家老板——</p>
好像对沈小姐的身份，丝毫不觉得惊讶吗？</p>
“在这之前，沈小姐她以大四学生的身份，成为了您的生活助理，她出现在您身边之后，吴教授便联系不上了。”王越霖试探道：“我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为她刻意伪装了身份，这才前来接近您。”</p>
“你认为。”秦清雾动作微顿，眸光里的意味莫名，只淡问：“她别有用心？”</p>
“……”王越霖察觉到她眼里的莫名神色，有些愣，不解问道：“您不这样认为吗？”</p>
他似乎，有点摸不清秦清雾的态度了。</p>
按理说，对方的身份摆在这里，能在她面前出现的人，或多或少都存着某些目的。</p>
就连欢檀娱乐的那位温总也是，平日里看起来客客气气，对他家老板也足够恭敬，看似是朋友，但王越霖却看得出来，对方也是在出于自己的利益才和秦清雾交好。</p>
真心或许有，但假意也同样掺杂几分。</p>
自家老板是那样聪慧的人，她未必不清楚这些。</p>
“我知道她是谁。”秦清雾收回视线，缓声说道。</p>
“……”王越霖愣了愣，转瞬便明白过来，笑道：“原来是您默许的，那是我太小题大做了，还以为您不知道她是城南沈家的——”</p>
秦清雾打断他，果断开口：“她没有伪装，也没有目的。”</p>
“那她当日出现在您面前是……”</p>
察觉到秦清雾望过来的提醒目光，王越霖不再继续说下去，恭敬的点了点头，正要离开，继续回办公室去办公。</p>
恰在这时，她见秦清雾不知想到了什么，淡声询问道：“她什么时候去未来福利院？”</p>
“似乎。”王越霖思索了会儿，才说：“是周日吧，每逢周日便会去。”</p>
秦清雾应了声，直接转了话题：“如果是送礼物，你会送什么？”</p>
“什么礼物？”王越霖愣了愣，下意识脱口而出：“谁？您要送谁？”</p>
秦清雾神色如常，回答的云淡风轻：“朋友，生日礼物。”</p>
……</p>
哪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大场面，王总助也跟着惊呆了。</p>
自家老板要送礼物的朋友，到底是谁？</p>
——普通朋友？</p>
可这又怎么会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就是他来安排了啊！</p>
王越霖一瞬间心中八卦的不行，内心风起云涌间面上却丝毫不显，想到刚才自家老板对那位沈小姐的态度，他觉得自己似乎推测到了点什么，但又有点不确定。</p>
“如果是送朋友的话。”王越霖望着秦清雾扫过来的冷淡视线，开口说道：“或许可以考虑车？毕竟没有人能拒绝劳斯莱斯的星空顶……”</p>
他觉得自己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老板应该明白了吧？</p>
然而他发现自家老板闻言，只淡淡敛下眸去，接着便不再看他，只是随意望向电脑屏幕的文件。</p>
“……”</p>
王总助便明白了，自家老板兴许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p>
可他一个单身了那么多年，每天在小说里磕生磕死的人，又怎么懂三次元的——</p>
“你可以下班了。”</p>
“……”</p>
连日来秉持着老板不退我不退原则的王总助，一瞬间觉得幸福来的有些突然。</p>
王总助疑惑问她：“秦总，您也要离开公司？”</p>
秦清雾微微颔首，淡应了一声。</p>
她起身时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的位置，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略过去：“对了。”</p>
王总助身形一顿，立刻恭敬听领导吩咐工作。</p>
“——记得把车留下。”</p>
他其实很想提醒老板一句，那辆车还没装星空顶。</p>
然而话到了嘴边，只剩了一句：“好的，秦总。”</p>
-</p>
夜幕中的那场雨下的又密又急，秦雪柠一路把车开进别墅区，道路两旁种植着的梧桐正沐浴在这场狂风骤雨里，崭新的车停到别墅前的那一刻，车身上已经满是泥泞的痕迹。</p>
在生日的前一天夜里，她得知了沈知言有喜欢的人。</p>
此刻凌晨刚过，在她生日的第一时间，哪怕放到一旁的手机正在响个不停，似乎所有人都在为她恭贺着生日祝福。</p>
可她最想要的那个人的礼物，却没有到来。</p>
她一路把车开到车库，挂断了江旭阳打来的好几通电话，最后实在觉得厌烦，索性关了机。</p>
她下了车，顺着电梯上楼，没想到来到别墅二楼，却发现走廊尽头的房间却敞开一丝门缝。</p>
此时，恰好有明亮的光线从里面透出来。</p>
她停下脚步，顿时有些惊讶。</p>
那是——</p>
秦清雾的房间！</p>
秦清雾竟然又回来了……</p>
她快步走过去，只见里面的女人并未换鞋，她正微微弯着腰，从房间北侧的书架上寻找着什么。</p>
秦雪柠顿时觉得有些刺眼。</p>
秦清雾随着弯腰的动作，好身材随之映入她的眼帘，尤其是对方腰身处那一抹纤细柔软，伴随着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映衬在那人姣好的漂亮脸颊上——尤为刺眼。</p>
她直起身来，长身玉立的站着，长臂一伸，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而易举的落在书架最上方。</p>
上方却空空如也，只有几本厚重的英文书。</p>
“姐，您怎么来了？”秦雪柠终于主动开口，走进她的卧室，开口问道：“是在找什么东西？”</p>
“我那款星空水晶摆件。”秦清雾转过身，居高临下，垂眸望向她，沉声开口：“去了哪里？”</p>
她这副冷淡质问的姿态，让秦雪柠下意识觉得有些恐慌。</p>
秦雪柠敛下眸，低声解释：“我还以为你不需要了，而恰好有个朋友来做客，便——”</p>
秦清雾眸光微顿，淡瞥向她，冷声问：“你是送人了？”</p>
随着她的声音，与此同时，秦雪柠看清了对方眸子里的冰冷寒意。</p>
那是之前她从未在秦清雾眼中所见到的，一直以为，秦清雾对她的态度永远都是淡然客气，对外界表现的也端庄沉稳，像现在这样冷漠到极致的样子前所未见。</p>
“没有……”秦雪柠下意识否认：“就在我房间，我忘了给您送回来。”</p>
随着这句话落下，她却听到秦清雾淡应了一声，吩咐道：“去取回来。”</p>
秦雪柠再去看秦清雾，只见她又是一派淡然处之的模样，神色并无任何异常。</p>
她刚才怎么会被秦清雾吓到的，秦清雾一向都是秦家的提线木偶，秦望山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不敢有丝毫的违背。</p>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p>
秦雪柠立刻出了房间，从柜子里找出了秦清雾的那款水晶星空摆件，又找了好久的盒子，这才给她装好送回去。</p>
秦清雾还在等她，她小心翼翼的把小方盒递过去，继续小声道歉：“对不起，姐，我不该随便动你房间的东西。”</p>
“没有下次。”</p>
秦清雾淡声提醒，语气却有些莫名的威压感。</p>
秦雪柠刚要说好，目光一瞥，却看到秦清雾已经把盒子打开，随手把盛放星空摆件的红色礼盒丢到了房间中的垃圾桶里。</p>
接着，她从柜子里取出来了专门用来清洁贵重物品的清洁套装，认真而又仔细的清理着手中通透如玉的水晶摆件。</p>
秦雪柠觉得秦清雾是在故意打她的脸。</p>
她的目光落在秦清雾手中的动作上，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故意笑着询问：“您这样在乎这个摆件，它一定很值钱吧？几千万？”</p>
秦清雾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小心擦拭：“并不昂贵。”</p>
秦雪柠蹙眉望着她的动作：“那多少钱？”</p>
秦清雾回答道：“制作所需的材料不足一万。”</p>
“……是你亲手做的？”</p>
秦清雾没应声。</p>
哪怕知道对方惜字如金的冷淡性格，但遭到对方的无视，秦雪柠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微笑问道：“您怎么想起回家了？”</p>
“为朋友取生日礼物。”秦清雾口吻随意。</p>
“生日礼物？”秦雪柠狐疑的望着她，对那个价格低廉的水晶摆件有些不理解，小声问道：“您朋友生日，您就送这个吗？”</p>
秦清雾并未抬眸，自顾自的继续清理着：“有何不可？”</p>
秦雪柠想到堆满房间的那些生日礼物，无一例外，全都价值昂贵，尤其是江旭阳送的那辆车，以及送来的珠宝首饰，任何一件礼物的零头都要超过这个水晶的价值。</p>
“姐……你送对方这个东西。”她顿了顿：“是因为你喜欢那个人吗？”</p>
秦清雾动作一顿，微抬眉眼，冷淡的眸光向她略过来。</p>
秦雪柠下意识低下头，开口劝道：“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单纯觉得，旭阳哥哥他从小没了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别墅长大，有些可怜。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希望你能提前告诉他，毕竟你们有两家长辈的口头婚约。”</p>
夜深人静，秦清雾淡淡的望着她。</p>
秦雪柠有点不敢说下去。</p>
片刻后，她似乎察觉到对方似乎轻笑了一下。</p>
“姐……”秦雪柠顿了顿，才讨好的说着：“您是我的亲姐姐，我肯定希望你和你喜欢的人，白头到老，只是旭阳哥哥他……”</p>
“江旭阳上次见我，”秦清雾打断她，缓声开口：“他说你单纯无辜，说我如果不满，一切都冲着他去，这是他的原话。”</p>
秦雪柠一愣。</p>
这件事她知道。</p>
可秦清雾为什么忽然提起来？</p>
——是在暗示她，她并不单纯，并不无辜？</p>
秦清雾淡看她一眼，询问道：“记得上次，我在电话里对你说了什么吗？”</p>
秦雪柠眉心一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