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锁居然就这样被破了。
楚嘉嘉:“……”
信积拉奶。
眼看着要挂掉的夜危楼突然就不用死了, 他自己估计都没反应过来, 人生之大起大落真是难以想象。
更重要的是,在囚龙锁碎掉的瞬间,楚嘉嘉就感到自己哥哥身上那澎湃的星力, 顿时就被这法宝给吸走了一半。
新年的礼花在夜空中此起彼伏,五颜六色的光透过窗户,照亮了他们的脸。
楚嘉嘉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些年来的努力, 最后居然落在了一个看起来根本救不了的实验对象身上。
这份新年大礼可真是让人意外且惊喜。
楚承赫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不知道从此以后, 他再单独出门上厕所也不会害旁边的人卡到蛋了, 他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勇敢地留下来。
“新年快乐!”
楚嘉嘉简单粗暴地打破了这沉默,一把抓住了两人的手,一边一个拖向了餐桌。
“吃火锅吧!”
如果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那就吃一顿火锅。
如果一顿火锅不能解决, 那就两顿。
楚承赫跟夜危楼坐在餐桌旁, 看着她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都搬了出来, 在桌上架好了火锅,烧开了汤底,把这些食材全都扔进锅里一锅煮。
空气里飘起了热腾腾的食物的香气,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楚嘉嘉把一扎啤酒砸到了桌上,然后坐到了椅子上, 高兴地道:“喝酒!”
坐在桌前的两人都在看着她, 被楚嘉嘉身上透出的喜意所感染, 真正感到了一丝过年的气氛。
夜危楼伸手拿过了一瓶啤酒,他不会死了。
楚承赫伸手拿过了一瓶啤酒,他没弄坏东西。
楚嘉嘉伸手拿过了一瓶啤酒,心道囚龙锁真他妈厉害。
然后三瓶啤酒举到了火锅上空,在蒸汽中相碰,三人同时说了一声:“干杯!”
-
火锅配酒,越吃越有。
楚家兄妹脸颊绯红,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被火锅的热气熏成了这样。
楚嘉嘉跟哥哥碰杯,手边已经摆了七八个空瓶,她说道:“老哥,许个新年愿望吧。”
“新年愿望?”楚承赫醉眼朦胧地回望她,手边一样倒着不少瓶子,他笑了一声,所幸还没醉到口齿不清的地步,“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让周围的人这么倒霉了——”
“哈哈哈哈哈哈——”楚嘉嘉大笑着跟他碰杯,打包票道,“不会了,肯定不会了!”
她说着,看向坐在旁边静静喝酒的夜危楼,恨不得立刻就问他还带了什么同等级的法宝来没有。
楚承赫:“喝!”
楚嘉嘉:“饮剩!”
……
跟妹妹在一起过年,楚承赫醉得东倒西歪。
火锅的汤底已经干了,桌上摆满了他们喝完的空啤酒瓶,不过最后结束的时候他自己还能走,夜危楼就没有出手,只是看着这对喝大了的兄妹勾肩搭背,傻笑着上了楼。
他在沙发上坐下。
囚龙锁被毁,仙力恢复,坐在这温暖的室内也可以感受到暖气的温度。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粉色小毯子上,如今他已经不再需要靠它来取暖,但却还是伸手将它取了过来。
楚嘉嘉在楼上给楚承赫找了替换的衣服。
原霆跟阿尔在的时候,她给他们买了不少衣服,大多都没穿过。
楚承赫跟两个人的身形都差不多,所以他来的时候,楚嘉嘉没有叫他要带换洗的衣服,不用出去买也有现成的。
她把睡衣放在了床上,为了清醒一点,自己也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再上来,就看到哥哥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已经穿了她给阿尔买的睡衣。
洗过澡之后,楚承赫看起来清醒了一些,不过眼神中还带着几分醉意。
见妹妹走进来,只对她露出了一个微醺的笑容,然后扯着身上的衣服说道:“这是给谁买的?给你那位叶先生买的?”
他并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死妹控,妹妹已经长大了,交了男朋友,两个人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身睡衣上画了这么可爱的海绵宝宝,看起来不像是楼下那位叶先生的风格。
夜危楼的风格看起来总觉得应该是重工的绸缎睡袍,款式还得是相当复古的那一种。
“不是他的。”楚嘉嘉说着扯了扯自己身上这件睡衣,上面画着派大星,“现在商场卖睡衣这些不是都喜欢成套卖吗?我买的时候刚好一套,所以就买了。”
她从抽屉里给哥哥翻了吹风机出来,对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楚承赫说道:“要我帮你吗?”
楚承赫摆了摆手,从床边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了吹风机,然后抬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楚嘉嘉比他要小好几岁,他上小学的时候,楚嘉嘉还是个刚学会说话的宝宝。
婴儿肥,大眼睛,留着长头发,每次洗完澡之后都由哥哥来帮她吹头发。
现在妹妹长大了,过年怕哥哥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孤单,做空巢老人,还开直升机把他接过来。
楚承赫哪里还好让她给自己吹头发?只说道:“去吧,去陪你朋友,哥哥自己来就好。”
他说完,就感到妹妹扑上来抱了抱自己。
楚承赫露出了笑容,听她对自己说了一声“新年快乐”,于是也回了她一句“万事如意”。
楚嘉嘉这才从客房里离开。
回到楼下,就看到夜危楼坐在沙发上,身上的仙力已经完全恢复,坐在夜里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墙上的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他们之前一直在看的仙侠剧的大结局。
之前夜危楼本来是一天一集地跟着电视台看,现在却直接在网络上找了片源,一口气看到了大结局。
楚嘉嘉一边从楼上下来,一边想道:囚龙锁都碎了,倒计时解除,这么急着看大结局干嘛?
后来又一想,夜危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沉稳,但终究是在生死的考验中活了下来,心中应该也是狂喜乱舞的,怎么着也该放纵一回。
她想着,走到沙发旁,发现夜危楼的目光停在电视上,并没有看向她。
楚嘉嘉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感受着酒精在自己的血液里挥发,脑子里渐渐地变得清明起来。
是了,他已经好了,那就说明他要走了。
剩下的时间有限,所以能够归属于她,当这个时间变得无限的时候,诺言就该作废了。
夜危楼听到她的脚步声,等着她来到自己身边,然而却又听她中途停下,于是暂停了节目,转过头来看她。
楚嘉嘉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走了过来,站到了他面前。
客厅里很安静,新年的礼花已经放过了一轮又一轮,到现在只剩下硝烟的气息跟烟雾飘荡在夜空中。
电视屏幕上播放的电视剧被按了暂停,演员念台词的声音也消失了。
像是习惯成自然,夜危楼坐在沙发上,仍旧像之前那样抬起头来仰望她。
以前从这个角度看他的时候,总是有种苍白的脆弱感,然而现在——楚嘉嘉想道,哪怕眼前的人神情不变,动作不变,身上也满满的是仙帝的威严。
这才是他,这才是夜危楼本来的样子。
楚嘉嘉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就感到面前的人身上那种无形的威压消失了。
他坐在沙发上,仍旧像之前怕冷的时候那样,伸手跟她要抱抱。
楚嘉嘉心中浮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夜危楼拉着她,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间,拉过了一旁的毯子拥住了两人。
他结束了暂停,像之前那样继续跟怀中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仙侠剧。
楚嘉嘉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水汽,吹干的头发里带着温暖的香气,夜危楼拥着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屏幕上,女主角跟男主角正站在破败的城楼上,眼里映出他不羁的影子。
她说:“你是不是一定要走?”
楚嘉嘉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传入他的耳中:“囚龙锁已经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屏幕上,男主角说道:“是。”
虽然神色不羁,但是简短的回答却透着坚定,或是铁石心肠。
“走?”夜危楼贴着她,轻声道,“本座还没有兑现承诺,要上哪儿去?”
她们问了相似的问题,得到的却是不同的答案。
在囚龙锁碎掉的瞬间,他就想过了,他不会离开。
既然许下了承诺,就要说到做到。
凡人的一辈子能有多长?便是留在地球,陪她过完这一生,也不过是百年的事情。
这百年之中,几十个冬季,他都可以像现在这样抱着她,围着毯子,两人坐在一起看电视,光是想想都觉得快乐。
楚嘉嘉听到这话,转过身来看他。
她望进夜危楼的眼睛里,从这双形状优美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看到他的认真。
她前面已经被抛下了两次,并不觉得第三次再被抛下有什么,然而此刻听到夜危楼的话,心中却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希望。
她知道夜危楼跟前面的原霆还有阿尔都不一样,他把一切事情都看得很淡,但是复仇……她不认为他能放下。
夜危楼听她问自己:“你现在都好了哦?”
他点了点头。
楚嘉嘉说道:“你现在回到你的世界去,立刻就能向那些人报仇,然后拿回你应得的一切,你不回去吗?”
夜危楼向来不是擅长表达情感的人。
他看着楚嘉嘉,勾起嘴角,将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楚嘉嘉听他说道:“那些对本座来说,都不及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