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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公主未动,只是撩起眼皮看她一眼。

芝芝端着茶杯也不敢动,“公主请……。”这时马车一颠簸,芝芝措手不及,一杯茶倒了半杯在公主身上,“喝……茶。”

芝芝咬唇,抬起眼偷偷看了公主一眼。

公主看了看自己湿了的衣摆,又抬起眼看着芝芝,又看了眼衣摆。芝芝忙把茶杯放下去,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恭恭敬敬双手递给了公主。

公主下巴微抬,“你让本宫自己擦?”

芝芝眨眨眼,会意,撩开帘子对坐在外面的青黛喊:“青黛姑娘,公主衣服不小心打湿了,劳烦你进来一下。”

然后芝芝就坐在旁边看着青黛跪在地上给公主擦衣摆,只是公主的脸色有些难看,最后青黛出去的时候,“她”甚至皱了下眉,“以后本宫叫你进来再进来。”

青黛脸色闪过惊恐之色,连忙跪在地上称是,公主一摆手,她便连忙出去了。

芝芝继续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哪知道公主又说:“茶呢?”

比对青黛说话时候的语气还要凶。芝芝又去斟了一杯茶,心里忍不住想,公主常年女装,会不会早已经心理变态十分厌恶女子,毕竟“她”后面当上皇帝的时候,明明后宫佳丽无数,却很少进后宫。

芝芝把茶重新递给公主,这回她端得特别稳,生怕再倒了。可喝茶的人仿佛一点都不急,先是不动,随后慢悠悠地伸出手接过了茶。公主把茶端在手中半瞬,仿佛在等什么,最后“她”蹙了下眉头,饮了一口茶。

“难喝。”公主把茶杯放回了木桌上。

芝芝不知道说什么,反正这茶又不是她泡的。她其实好想睡觉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怎么睡……

芝芝心里暗叹一口气,只觉得重生之后什么事都稀奇古怪地来了,鬼也是,驸马也是,公主也是。提到驸马,芝芝伸手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驸马果然骑着马与他们的马车同行,芝芝撩帘子的动作被驸马发现了,他往这边瞥了一眼,虽然立刻脸色僵硬地扭了回去。

“在看驸马吗?”

芝芝诚实地点点头。

“有什么好看的?”

“马好看,妾室还没有骑过马。”

帘子被人强行放了下来,公主那张美艳的脸上全是鄙视,“那马还没有本宫的踏雪一半好看。”

踏雪是公主养的一匹马。

芝芝默默点点头,表示赞同。哪知道公主却像是怒了,眉目之间隐约有怒气跳跃,最后“她”轻哼一声,坐了回去,也不再使唤芝芝。

行了几天的路才终于到了北方的行宫,芝芝作为公主府的女眷被安排到公主和驸马住一个殿,那宫殿名为瑰央宫,是北方行宫的第五大宫殿了,只是公主住进来就十分不满意,他们此行带来的丫鬟不多,基本都是公主身边伺候的,芝芝只允许带一个贴身丫鬟,她想带采苓,却被要求带上卷丹。其余伺候的人都是宫里的人,芝芝看见太监的时候,还隐隐有些兴奋,毕竟是活生生的她第一次见到太监呢。

芝芝被分配住在瑰央宫的一个小房间里,但里面的用设摆件却比她的翠钗院好得许多。晚上是皇上宴请同行的文武百官,芝芝作为一个小妾,自然没资格参加,本来准备沐浴后就睡觉,卷丹却告诉她,瑰央宫里的浴池房里面的池水都是药材熬出来的,最能活血化瘀,化解舟车劳顿。

芝芝犹豫片刻,宴会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她去泡个澡也花了不久时间。想到这,她便让卷丹收拾她的衣服,开开心心去泡澡了。说来,京城那么热,芝芝没想到行宫这里却如此凉快,行宫处处都是花草,走在长廊里都能嗅到满鼻的花香,而且那凉风袭来让人觉得分外舒心。这行宫的天也好像跟京城的不一样,这里仿佛更宽广,漫天的星辰更多。芝芝因为无法逃跑的抑郁之情总算得到开解一点点了。

浴池房装潢极其华丽,看得出设计之人的用心,甚至那人知道公主的喜好,浴池房里的香用的是果香,闻起来格外清新,但却只有皇家的人才能那么奢侈,水果不用来吃用来摆的。浴池房中的浴池占地极广,占了整个屋子的大半,其中浴池的周围皆是用美人图屏风围成一圈,起到遮挡作用,那屏风上的美人也独特,虽然未细画美人面容,只不过寥寥数笔勾出其脸型轮廓,却能让人觉得这图上的美人便个个都不同,甚至个个都姿色清丽,身姿绰约,这便要看作画者的功力了。

浴池出水的龙头也别致,拟的是孔雀的形态,孔雀开屏,尖喙吐出池水,而池水不是透明的清水,而是略显棕色的水,但靠近池边也闻不到药味。

这浴池房做得真是格外的惊细了。

芝芝在卷丹的伺候下下了水,她趴浮在水面上,让卷丹给她清洗头发。芝芝那一头青丝又黑又顺,只是发梢略卷,不像其他女子,她散下头发的时候比挽起头发要更加显得面如芙蓉,不言不语也是勾人的模样。

卷丹一边给芝芝清洗头发,一边说:“五姨娘头发养得真好,比奴婢伺候的任何主子头发都顺。”

芝芝扭过头看她一眼,“你原来还伺候过谁?”

“奴婢是宫里出来的,原来伺候的是秦美人,后来去伺候了淑贵妃,最后被淑贵妃赐给了公主,公主又让奴婢来伺候五姨娘。”

好像有一种越混越差的感觉。

芝芝又扭回头,卷丹把芝芝头发冲洗干净,净了手说:“奴婢去拿护发的东西来,五姨娘等等。”

“哦。”芝芝随口应道。

门被再度关上了。

公主面若寒霜, “你任性妄为,以为只影响了你自己吗?若跳下水的不是驸马, 是旁的男人,再让其他婢女认出你是驸马的小妾, 你让驸马怎么办?还是要本宫亲自把你送出去?”

芝芝没想到,她的确没想到,她前生和今世也算得上是孑然一身, 自从她嫁人后, 她的爹和弟弟仿佛就离她远了,她一个人呆在陌生地方。都说人死前会记住最后一点美好,她也是。她被活活打死之前,她哭,她疼, 她想爹娘, 想弟弟, 可是没人来救她, 她便回忆起跟她一样被诬陷的男人给了她死前最后一点体面。

起码不是赤身裸体地悲惨死去。

芝芝不想报仇,却想还那一点点恩情,她想跟对方说,千万要小心公主。她只不过想混进牡丹宴, 谁知道半盏茶时间不到,她就被发现了。她只是想偷偷地溜进去, 见到对方, 偷偷地提醒对方, 只是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

“说话!”公主见芝芝长时间不说话,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芝芝看着面前的人,心中越想越悲切,她嘴唇颤抖,眼圈越来越红,最后吸了下鼻子,哭了。

她被公主凶哭了。

凶人的见芝芝哭了,先是一愣,随后火气上涨,“怎么?说你几句就哭?心可是陶瓷做的?”

芝芝垂下眸,晶莹的泪珠又滚落一颗。她落水后,此时便浑身湿透,小脸惨白,看上去可怜兮兮,现下又默默垂泪。

公主沉默了一瞬,扯过旁边的被子把芝芝包得严严实实,语气不再那么冰冷,“不许哭了。”

芝芝默默扯了下被子,心中悲凉,“若公主……觉得妾室坏了……府里名声,便打死妾室算了。”说到后面一句倒有几分决绝意味。她哭得眼泪汪汪,又觉得自己气势不够,可是现在又没有手帕,芝芝犹豫一瞬,最后用被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她想好了,要死也不能在对方面前示弱。

公主低头看着面前的小老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泪水,最后还用的被子擦的眼泪,“她”把唇抿得紧紧的,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芝芝浑然不知对方的心思,她只觉得自己此时像极了说书人说的那种忠义女侠,为了报恩,哪怕坏人严刑拷打,也绝不妥协。

哼!

她芝芝虽然大字不识,但是一身孤勇。

“死?”公主把笑意压了下去,慢条斯理地说,“你死不了,但是跟今天有干系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芝芝懵了,那瞬间脑子闪过了好几张脸,她情急之下,直接从床上下来,跪在了地上,“妾室错了,求公主饶命。”

公主背对着芝芝,语气森冷,“怎么?方才不是还要寻死觅活的?为了几个丫鬟倒来求本宫,本宫寻思着你这院子里的三个丫鬟都活不了。”说完,欲走。

芝芝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他人,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扑过去抱住了公主的腿,若公主出现下了命令,那些丫鬟就真死定了。

“妾室求求您,一切都是妾室一人所为,绝对跟他人毫无干系。”芝芝感觉到自己抱得的腿想动,便抱得更紧,“公主求求您。”

这个傻姑娘这一抱倒完全没有顾及到被抱的人的感受,她也没发现对方身体都有些僵硬了。芝芝出身卑微,没有经受过豪门贵族的那种系统的培训,贵族女子哪能这样抱着自己的当家主母,而且甚至在知道对方是男人的情况下呢。不过芝芝活了两世,又当了几年阿飘,就不是讲究三纲五常的女子,否则也没有那个胆子独自找向青雎,还想着给人送荷包,暗示对方上门提亲了。

芝芝哭得伤心,只想着公主莫将此事牵连到他人身上,她抱紧了公主的腿,她知道,只要这位在怒火没消之前离开这个房间,今日要死很多人。“她”才不会在乎一些蝼蚁的生命。

她算明白了,故事的忠义女侠真的不好当。

“您罚我吧,我什么都愿意,求您了。”芝芝带着哭腔说。

她没发现被她抱着的人的耳朵现在是红透了,甚至白皙的脸上还浮起了红云。“她”故作正经地咳了两声,“放开。”

芝芝没听出对方语气的不同,只觉得对方要去杀人,又抱紧了些,“妾室求求您了。”

芝芝唱了长时间的小曲,说话都有点吴侬软语的意思,此时哭得伤心,又带着哭腔说话,那声音啊,她自己没发觉有问题,可旁人听了便……

公主眼神微动,最后弯腰直接把芝芝扯开了,干巴巴地说:“那此番先饶你一次,若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

“她”说完拔腿就走,根本不给芝芝开口说话的机会。

公主离开后,采苓便走了进来。采苓看着坐在地上的芝芝默默走过去,扶起她,还拿手帕擦了擦芝芝脸上的泪水,“五姨娘,先换个衣服吧。”

芝芝看见采苓心有愧疚,“采苓,对不起。”

采苓笑了下,“哪有主子跟奴才说对不起的,五姨娘,你要知道,有些人天生就该踩着别人的骨头。”

芝芝听得懵懵懂懂,可是采苓却不再说,只是服侍着芝芝换好了衣服,衣服一换好,曾大夫就过来请脉了。但纵使这样,芝芝还是病了,昏睡了一整天,曾大夫跟采苓说,这是被吓着了,倒也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