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看着她们,嘴唇动了动,最后吐出:“中秋……月儿圆,我……我……在赏月亮。”
她话音刚落,四处都传来嬉笑的声音。
那些笑声像海潮,瞬间把她吞灭。
她的挣扎和痛苦都只是加大了海潮的力度。
芝芝想。
芝芝飘去她原先住的地方,却发现那个地方空荡荡的,没有人,院门还上了锁。想来,是她死了之后也没有人敢住进去,毕竟她就是在这里被活活打咽气,怕是晦气。
她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采苓是不是也变成阿飘了,若是也变成阿飘,她们还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芝芝现在也不知道她床上的男人怎么来的,她虽然蠢,也没有蠢得至极,她就是个无用的小妾,连驸马的面都见不上几面,若是有人特意为了害她设下此局,实在是没有必要,而那夜宫妈妈让人先捉自己,甚至连公主和驸马的面都未见上一面,就直接打死自己。但那个男子……
芝芝不仅回忆起那双眼睛。
那个男人有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眸,浑身气派不容小觑,怕不是寻常人物。
此局多半是冲那人来的,自己可能只是一个小棋子。
芝芝想到这里,决定想去查清此事。她立刻飘去公主住的地方,那里一定能见到宫妈妈。
公主住的院子是主院,占地几乎是公主府的一半,她平日都讨厌别人去她的院子,所以她们这些小妾平日无事都不敢去,只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会过去学规矩,这个规矩是公主身边的束妈妈定下来的。
去学规矩的时候也很难见到公主,因为公主那时候还在睡觉。
芝芝这回能光明正大地飘进公主住的地方,莫名还有些得意。
你是公主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鬼呢?
芝芝大胆地飘了进去,甚至还对着路过的婢女和奴才做了鬼脸,把自己的舌头扯出来,绕着自己的脖子缠绕好几圈,可是她的精彩表演对方压根看不见,甚至还穿过她走了过去。
芝芝顿时有些沮丧,但她突然听到宫妈妈的声音。
“你们几个动作快点,公主就要醒了。”
宫妈妈依旧是老样子,发丝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严肃,犹如常年板着脸,她脸上法令纹格外深,像是两道深深的刀疤印在她的脸上。她就像守在门口的石狮子,严肃刻板,眉目间又透着深深杀气。
芝芝盯着她,浑身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这样的人,连鬼都怕。
宫妈妈带着一群人进了公主住的寝殿内,芝芝也趁机飘了进去。公主的寝殿有种独特的熏香,芝芝从来没有闻过比这更好闻的香。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殿里面更香,便情不自禁地往里面飘。
飘着飘着她越过那些奴婢走到了最前面,只要她伸手,就可以撩开公主床上的帷幔,但是她却听到一句龙啸。
芝芝尖叫一声,立刻捂着耳朵跑了。
寒风凛冽,呼啸的北风犹如冰刀子。京城位属北方,一到年末,就格外寒冷,今年还未下雪,但已经打了霜。
入夜后,京城都分外安静,但有一处却像是一滴水掉进了热油里,迅速沸腾起来,炸开了。
“快差人去禀告主子,这贱人和奸夫被我们捉在床上,可不许放过了。”
芝芝睡得正香的时候,一群人闯进了她的房间,她模模糊糊醒来,正要喊采苓,却看到自己的腰上搭了一只手。
嗯?
她向来是独自睡的,上次两个人睡还是她十岁,同娘亲一起睡的。芝芝还没来反应过来,她的帘子就被一把扯开了。
然后便是尖叫声。
“五姨娘床上有个男人。”
芝芝瞬间清醒了,但她也被人一把拖下了床。
“今日可算抓到这对奸夫淫妇。”
话音刚落,芝芝就感觉有人在扯她衣服,“□□还穿什么衣服?这淫妇的丫鬟呢?”
“回宫妈妈,采苓吃了酒,醉醺醺的,喊都喊不醒。”
“省得,直接打死。”
芝芝的脑子本来迷糊得像一团浆糊,但这句话突然让她清醒了,像一道灵光突然劈中她的大脑。
“不,我没有……”
话没有说完,脸颊就被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是宫妈妈打的。
宫妈妈是公主身边的人,专事刑罚的。平时里府里的人犯了什么错,都是宫妈妈来处罚。她掌管着生杀大权,打死一个人都是小事,事后给点银子即可。
纵使芝芝名义上是驸马的小妾,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比丫鬟贵气不到哪里去的人,宫妈妈从小看着公主长大,是宫里培养的人,她打一个偷人的小妾,也不过是小事。
两巴掌下去,几个人上来把芝芝的亵衣扒了,只让她穿一件肚兜和亵裤,又拿绳子给捆住了,嘴里塞了块破布。
“这贱货怎配穿衣,把她丢进柴房。”
“等等。”
两个人正要把芝芝带走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宫妈妈眼神微眯,犹如饥饿许久的母大虫,只待那猎物松懈半分,她便扑上去将那人撕咬分裂。
“天寒地冻,贵府如此作风有所不妥吧。”
那男声刚落,芝芝就感觉一件尚带有体温的衣服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她骤感温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一张如君子般的俊朗面庞。
一双眼睛更是温柔如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