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燕帧松了手,“先把衣服穿上。”
他自顾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拧眉盯住沈岁和看。
沈岁和的呼吸微窒,燕帧去看了那个谁,一定是心疼得紧,连他刚刚“晕”了醒来都还要求他抽血。
他乖乖把衣服穿好,这才伸出了右手:“沈主任,你来吧。”
“行吧。”沈练回头喊护士拿了工具来,动作熟练地抽了血。
沈岁和的左手没什么力气,差点连棉团都按不住。原本坐在床边冷眼看着的人起身大步过来,弯腰替他按住。
燕帧的指尖微微带了些许凉意。
沈岁和低下头:“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让周先生听到那些话的。”
燕帧没好气道:“年年只是把听到的说了出来,实话而已,你道什么歉?”
甲方爸爸在赌气,这种事来跟他说什么实话,还说不必道歉。
哦,你这是没生气的态度?
当然,沈岁和不敢当着甲方爸爸的面质问。
关停买了水回来:“燕总,您回来了?”
燕帧应声,又帮忙按了会儿,确定不会再出血才弯腰将人抱起来。
沈岁和吃了一惊:“哥,你不用抱,我可以……”
燕帧一句话没说,抱着人径直出去。
“年年,来。”关停牵着沈锦年的手跟出去。
外面的护士们看见燕帧把人抱出去,全都诧异地窃窃私语起来:
“快看快看,那不是燕总吗?”
“他怀里抱着的好像不是周先生啊!”
“那是谁呀?”
“燕总抱着谁呀?”
沈岁和恨不能戴上面具,估计所有人都知道甲方爸爸和那个谁的事,都在看他的笑话呢。
燕帧突然停下了脚步,直接抱着人转身面向护士台:“我抱我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问题?”
沈岁和:“!!”
护士们全都愣住了。
燕帧抱着人一走,整个护士台直接炸了。
-
电梯里。
沈岁和忍不住问:“哥,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男朋友?”
燕帧蹙眉垂目:“你不是吗?”
沈岁和顿时想起了那一纸合约,小声道:“是的。”
一路去停车场,燕帧的脸色都紧绷着,明显是压着脾气没爆发,沈岁和战战兢兢了一路。
燕帧刚抱他上车,后面有人叫:“少爷。”
沈岁和越过燕帧的身体望去,看见周雪娟匆匆跑来。
燕帧转身时,顺手关上了车门。
燕帧往前走了几步,周雪娟就停在了燕帧面前。
“少爷,对不起。”周雪娟满脸歉意,“我不知道沈先生身上有伤,我不是故意的。”
燕帧回头看了眼:“没事了。”
周雪娟点头:“哦,那就好。对了,那位沈先生……您是怎么认识他的?他是本地人吗?我以前从没听您提过。”
燕帧没回答:“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嘴边问问。”
沈岁和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看见周雪娟频频朝他这边看来。
在看什么呢?
不会还在和燕帧讨论他把那个谁气晕的事吧?
不然还能聊什么?
燕帧回来了,沈岁和本能打算朝小外甥那边坐过去,结果燕帧一把拉住了沈岁和的右手臂。
甲方爸爸的力气有些大,沈岁和暗吃一惊,在外面两人演着情侣,这一关门,他终于要找他清算了吗?
沈岁和正胡思乱想着,听燕帧轻声问:“手还疼吗?”
沈岁和愣住了。
甲方爸爸没有责问和生气,冥冥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温柔。
沈岁和屏气凝神想了想,然后突然想通了。
他沈岁和是谁啊?
他是那个谁的移动血库啊!
是燕帧为那个谁精心圈养的血牛!
甲方爸爸抱他,对他好还是因为那个谁,毕竟他们的血型稀有。对燕帧来说,换个挡箭牌容易,但是换头血牛不易!
这么一想,沈岁和也没那么紧张了,觉得作一些大约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立马道:“疼的。”
燕帧叹了口气:“自己扶着些手臂,别又撞到哪儿。”
“哦。”沈岁和点头,听话地扶着自己的手臂。
沈锦年悄悄侧脸看了看燕帧,大舅舅好像挺关心舅舅的,那看来昨晚真的不是在房间里打舅舅?
不过也是,要真的动手,这只画皮妖应该会还手的吧?
不然也应该没脸当妖了。
-
车开了一段路,沈岁和才想起来:“哥,不是要在外面吃饭吗?”
燕帧睨着他:“手这样了,还在外面吃什么,我已经让秦阿姨准备晚饭了。”
“哦。那我明天请哥吃饭吧。”
燕帧道:“再说。”
“哦。”
燕帧看向沈锦年:“年年今天交的作业老师有没有说什么?”
小家伙眯着眼睛笑:“老师夸我的最好看!”
燕帧笑:“我们年年的当然最好看。”
小家伙有些得意。
沈岁和忍不住笑了。
-
晚饭后,沈岁和要陪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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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帧让他看完去他房里。
沈岁和刚和沈锦年坐下看了几分钟,手机有电话呼入。
有些意外,是赵老师。
他起身去了阳台接电话。
赵老师开门见山问:“沈先生,年年回家和你们说了吗?”
沈岁和有点懵:“什么?”
赵老师道:“学校给孩子留作业是希望家长可以留时间跟孩子互动,而不是直接买只成品兔子来交差,你们当家长的这么做,让我们很难做的。我之前跟年年沟通了,年年表示以后会和家长互动,怎么,他都没跟你们说吗?”
沈岁和下意识看了眼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外甥,回来路上他还若无其事说被老师表扬了,其实老师是批评他了吧?
赵老师又道:“我知道沈先生是年年的舅舅,但是孩子的父母就算工作再忙,有些事也是不能假手于人的。这次布置作业时就跟孩子们说了,上周的作业是希望孩子跟爸爸有互动,这次的手工娃娃是希望孩子可以和妈妈一起完成的。要不然,沈先生把年年父母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跟孩子父母沟通下?”
是……要和妈妈一起完成?
年年竟没说这个。
沈岁和的手指发紧:“不必了,我姐姐已经过世了。”
赵老师很震惊,一个劲地道歉。
“您不用道歉,是我没做好。”沈岁和低头看了眼手指上的针孔,“以后我会好好跟年年互动的,绝对不会再假手于人了。”
收线后,沈岁和深吸了口气抬眸,发现沈锦年不见了。
沈岁和推开阳台门进去:“年年!”
小外甥趴在床上盯着沈岁和床头柜上的兔子,他听到声音,回头指了指那兔子:“你把它缝完了?”
沈岁和这才想起来之前觉得针线活还是得练练,所以白天把昨晚做剩下的兔子给缝了,后来就顺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沈锦年拿起兔子端详片刻,突然笑道:“哈哈,这也太丑了吧?这耳朵是怎么回事?这……这是尾巴吧?舅舅你怎么这么笨,你连尾巴和耳朵都分不清吗?”
沈岁和当然分得清,只是想着就是练练针脚,觉得没必要拆了重新缝,就干脆没拆,还把另一只耳朵缝在了尾巴上。
“哈哈哈,太搞笑了,幸亏我没拿这个去学校,肯定要被笑死的!”小外甥笑得不行,直接在床上打滚。
笑着笑着,小家伙突然想起之前看到沈岁和手上那些新的针孔,原来是这么来的吗?
他瘪瘪嘴:“大舅舅没告诉你我的作业已经交了吗?你干嘛还缝?”
“年年。”
“干嘛?”沈锦年翻身坐起来,手里还把玩着那只缝错了的丑八怪兔子,“真的好丑呀。”
他嘴巴上说着丑,却又饶有兴致地弹了弹那只缝错了的耳朵,又自顾“咯咯”地笑。
刚才的电话沈岁和突然不想说破了,小外甥还没完全接受他,所以有些话不想对他说吧?
没事的,他还能更努力地对他好!
“舅舅以后会更努力的,下次再要缝娃娃,舅舅一定做得很漂亮!”
沈锦年睨了他一眼,拎着晃了晃手里的兔子:“哼,你别给自己扎漏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岁和蹙眉:“什么……漏气?”
沈锦年:“……”
“没、没什么!”小家伙哼了哼,“这么丑,我肯定会被老师批评的!我才不要你的兔子!”
这次不是也被老师批评了吗?
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把所有委屈都放在肚子里。
沈岁和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上前就抱住了小外甥:“那舅舅去学校替你挨批,以后老师要批评就冲舅舅来。”
沈锦年挣扎了两下,沈岁和干脆将脸埋入了小外甥的颈项。
沈锦年:“……”
他现在早晚两次不够,夜里也还要吸两口了?
这样下去会不会影响他长高啊!
不行,他以后一定要比舅舅高才可以!
沈锦年想推开沈岁和,听沈岁和闷哼了声,他好像碰到他左手臂弯了。
沈岁和一想到小外甥这么懂事,原主却还要欺负他,心疼得连声音都哽咽了:“舅舅以后不会再让年年受委屈了,年年别生舅舅的气。”
小家伙的眉心拧紧了,他就碰到了他臂弯一下,他竟然还要哭!
哼,妖界耻辱就是沈岁和!
还有,他怎么就又生他的气了?
莫名其妙!
-
沈岁和兢兢业业陪完小外甥,又带着小外甥洗漱完后才去了隔壁。
他太不容易了,陪完小的还要陪大的。
燕帧靠在床上在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沈岁和还是头一次见他戴眼镜,是很普通的黑框眼镜,可一戴上,他三米高的气场恰到好处地敛起,柔和灯光下,显得十分温润如玉。
“年年睡了?”燕帧摘了眼镜,顺手将手里的书搁在床头柜上。
沈岁和点头,近了发现是关于心理学的。
“哥你怎么看心理学的书?我还以为是金融的。”
燕帧起身道:“商场上也讲究心理战术。过来。”
沈岁和听话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燕帧拿了药膏出来,就是之前沈练说要给他配的去血化瘀的药膏。
“袖子卷起来。”
沈岁和听话地卷起衣袖,还是忍不住道:“我自己来吧。”
“别动。”燕帧捉住了他的手臂,“沈练说得将药膏揉开吸收,会很疼。”
沈岁和本来想豪气万丈地说没事,可看一眼臂弯的伤处,他咽了咽口水,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柔弱小作精人设。
“哥,那、那你轻点,我怕疼。”
“我尽量。”
他的掌心很温暖,贴上沈岁和的臂弯很舒服。
不过下一秒,沈岁和就疼得差点叫出来了。
再温暖的掌心也解救不了这种在淤青上来回搓的痛!
他憋着气,死死咬着嘴唇,脸色有些白,额头全是汗。
燕帧有些不忍心:“疼就哼哼,没人笑话你。”
“哥。”沈岁和的声音都在打颤,“能、能再轻点吗?”
他忍着没在燕帧面前爆粗口,真的太他妈疼了!
燕帧蹙眉:“已经很轻了,再轻点,那揉了不跟没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