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那张熟悉也陌生的脸。
——因无数此在梦境甚至自己编织的幻境自欺欺人地出现而熟悉,也因阔别许久本以为此生便要复再见而陌生。
是咫尺,也是天涯。
风也静,浪也停,锁链的震颤几乎在同一时间静止,只剩下了被海水淹没的最后震颤。
天地之间在这一瞬,仿佛一片寂静。
原来所有这挣扎,都只为让他重新拥有视线,再看她一眼。
“云……璃……”他沙哑地呢喃出她的名字,唇边与眼角都有鲜血渗透出,他仿佛毫无所觉,只是用那双经复昔日美丽与神采的双眸一瞬瞬地看着她,在无数次唇而未出声后,终于再一次完整地说出了她的名字:“云璃。”
云璃的心早绞痛如刀割,但她经擦掉了泪痕,向着谢琉露出了笑容:“谢琉,我来了。”
“海螺……”谢琉艰难道。
“你是说这吗?”云璃掌心出现了浅蓝色的海螺,她歪了歪头:“我听了。”
谢琉似是想要说什么,听云璃继续道:“但没有听完。”
谢琉慢慢眨了眨眼。
“我听到你说,你也很想我。”云璃的声线颤,一字一字说得极为清楚:“所以我来见你。”
“谢琉,我也想你。”她的情绪经紧绷到了极点,眼尾终于渗出了一抹红:“哪有只让我听你说,让我回应的道理。所以我来了。”
她游曳向前,贴在谢琉的脸颊上:“要赶我,要让我,要再让我忘记你。这一次,是生是死,我都要陪你一起。”
随着她的话语,那沾染在谢琉身上的属于她的血,像是有了识般,散发出了明亮的光!
那光一寸一寸地在谢琉的身上散开,艰难而努地填补他身上的那几可见骨的伤。
这样的同类之血,本就可以抚慰他的疼痛,纵使对他来说,那疼痛早成了他再熟悉过的常态。
可这样的填补与抚慰,是以云璃燃烧生命为代价的。
血本身是会发光再散开的,也是会如此持久地拥有温度的。
除非她以血为引,燃烧自己的生命寿数,只为了让他哪怕只是稍微的……好受那么一点点。
谢琉沉默了很久,他似是有千言万语在心头,但末了,他也只是艰难而缓慢地再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轻声道:“好。”
话音才起,一滴眼泪经终于从云璃的眼角滑落,落入海的时候,经变成了一颗鲛珠。
……
鲛珠在剑摇摆乱飞,末尾的一颗倏而断开,就这样坠落在地,骨碌碌滚去了知何处,撞出一声清脆。
锁关楼的屋檐上,有饱满漂亮的鲛珠为饰,这当然是以关押和折磨鲛人为手段而得,而是据说有某位掌门救过一位位高权重的鲛人,这鲛珠是对方作为回报送来的,当然可以被挂在锁关楼下,为这的夜晚平添一份来自于深海的幽谧光芒。
竹叶翻飞,每一片竹叶都是一道符的起点,抑或终点。
晦涩的符纹隐隐戳戳,偶尔连成一上古文字,再向着锁关楼的方向轰然而去,符光冲破云霄,又有剑光云霄直下,向着锁关楼直直斩出!
内阁的弟子们偶尔感觉到了奇特的静,有担忧地看向锁关楼的方向,但很快,来自刑罚堂丁堂主的传讯便经将整御素阁的弟子都集于了一片,兵分几路,分别守山、守路,再去支援断山青宗。
悲渊海,如谢琉这般境界的鲛人于海翻涌,整片大陆的水自然都会平静。
渡湖,也有锁链声响。
湖央,有一颗头冒了出来。
渡湖顿时发出了近乎于震怒的轰然之声,阵法之便要降于那颗违反了约定而探头的人身上!
然而轰然之后,竟然无发生。
容叔“咦”了一声,微微挑眉,似是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御素阁内阁的方向。
准确来说,自然是锁关楼的位置。
他被困于此处守这渡湖大阵,本就是一桩交换。
换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时画成为御素阁弟子。
与他达成协议的,是清弦道君,而今大阵失效,便只有一种可能。
清弦那,出了什么问题。
容叔的神识悄然没入空,向着锁关楼的方向蜿蜒而去。
锁关楼经被削去了几乎半座,耿惊花住地喘息着粗,太年没有如此强度的对战过,他的体难免有支。
“七师弟,还放弃吗?”清弦的声音依然轻柔:“看在你我以往情分上,我留你一命。”
回应他的,是一道亮若秋水的剑!
耿惊花耐烦地骂道:“我可去你妈的!听清楚了吗!去你妈的!这话我想骂很久了,今天终于骂出来了,爽!”
清弦沉默片刻:“你本应也有无尽寿数,便是能长生,也总还有千年可活。但你碎骨断脉再续,呕心沥血,又强行以灵池之重入化神,寿数将尽,可曾后悔?”
耿惊花诧异挑眉:“你管我?而且你以为我强入化神是为了你吗?我这是想着要去杀一杀魔神吗?结果没想到魔神面前居然还有一你,这可是杀鸡焉用宰牛刀。”
他语嘲讽,丝毫留情面,甚至可以说是难听。清弦笑了起来:“七师弟面容虽与往日大有同,性格从未变过。”
“这话从你嘴说出来,是格外恶心。”耿惊花嗤笑一声。
“你后悔,我于心忍。”清弦道君对他的冷嘲热讽并在,竟是兀自接着自己之前所说的话,继续了下去:“只要你想,你还是可以长生的。七师弟,你明白我的思吗?”
说到最后几句,他的声音愈发飘忽,竟然还带了易觉察的诱惑之,显然是某种能够摇心智的功法。
而他所说的长生之法……毫无疑问,便是指入魔。
耿惊花愣了愣。
愣得手的剑与符都停了下来。
半晌,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好似乐可支:“既然大师兄知道我性子未变,怎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只要我乐,只活几天又何妨?若我情愿,长生……是屁!”
他洒然大笑,再出剑时,剑竟是与笑声一并落下,就这样硬生生将锁关楼从彻底劈了开来!
窗棂碎裂,墙壁坍塌,一片轰然零落之后,终于露出了锁关楼内的模样。
流转的法阵之上,一袭翩然白衣的年男子盘膝而坐,他的白衣上有暗纹,暗纹,有浅金色的极细光泽断流转,显然这是一件绝品法衣。
无数柄飞剑在他周围如游鱼般盘旋,流转出一道道剑光。纵使经复年轻,清弦道君依然英挺昂然,剑眉星目,难想象他当年是如何风姿。
他的目光终于与面前的耿惊花相遇。
时隔如此年,这对师兄弟,又或者说,上一代小楼,唯二还活着的人,终于第一次正面对面相见。
——以这样兵戎相见,你死我活的姿态。
一剑出,耿惊花的喘息更盛,身躯似乎也更佝偻了,但他的目光依然明亮而锐利,唇边的笑更是带着快与了无遗憾,分明是打算便要如此,在这一战,燃尽自己。
他长久地与清弦对视,再突然道:“你是清弦。”
清弦道君也,只微笑道:“那我是谁?”
“长生就这么好?连你都承受住诱惑?”耿惊花挽了剑花,剑尖指向清弦道君的眉心,并理会清弦的反问:“我身上任务还挺重的,要替他所有人都砍砍你,你若是还有点良知,就在那儿别,也别反抗。”
“既然说通你,看来这一战是的在所难免了。”清弦道君勾了勾唇角:“七师弟,我实是想的。”
随着他的话语,那环绕在他身边的飞剑们终于呼啸着向着耿惊花的方向而来!
剑声碰撞出清脆,符凝出一片片的阻挡,有的硬生生让飞剑悬停于阵前,也有的阵破剑出,再向着耿惊花的方向急掠而出,惊起更的剑声起伏。
耿惊花身形腾挪,几乎要化作幻影,那无数柄飞剑在这样的时候,竟然还会以一化十,再密密向他而来!
耿惊花眼瞳微缩,急退数丈,然而剑密如雨,如影随形,竟是除了破去,无从避开!
他轻咬舌尖,沁出一抹血腥,是打算要以血为媒介,再强行燃烧自己!
一声铮然。
细密声势浩大的飞剑碰撞声响起,耿惊花有愕然地看着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影,分辨了好久,才认出对方来:“……老容?”
身着旧到看出昔日华贵花纹衣料的矮胖小老头冷哼一声:“自己来送死?怎么喊上我?当我被困在渡湖这么年毫无怨言的吗?到头来这老小子是是出幺蛾子了?来来来,我们一起打啊,也看看你现在的小身板,挡得住几剑?”
耿惊花本想问一句你怎么来了,闻言由得先大怒道:“老子老当益壮!看我这一剑劈出去吓死你!”
边说,他竟是的就这样出了一剑,向着周身经没了飞舰的清弦道君而去!
显然并是单纯的嗨,而是恰好瞅准了此刻,清弦道君周身防御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