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多出的一人

阎煜一把捉住他手腕。“你是不是在我生气?”

“生什么气?”乐祈年费解。

“……就是热搜那事。”阎煜移开视线。

乐祈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热搜什么事?他都不上微博,压根不知道最近有什么热搜。近期和他有关热点事件……是指他和双胞胎上了调解节目吗?那有什么值得生气,阎导帮了双胞胎,他感谢还来不及呢。

“当然没有。”他如实回答。

“那你那天从绿江大学回来之后,为什么闷闷不乐样子?”

“啊,那个啊……”乐祈年抓抓脸颊。阎煜不知道无明,他也不方便说,只能含混敷衍:“是因为考古队事……绝对不是在生阎导气。”

阎煜望着青年波光潋滟桃花眼,忽然觉得一身轻松,悬着心总算放了下来。这时他不禁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明明只需要问一句话就能解除他心头疑惑,他偏偏拖到现在,平白无故担忧了好几天。

他松开青年手腕,指尖不经意地扫过对方掌心。乐祈年怕痒似握紧拳头,嗔怪似地瞪了他一眼。

阎煜忍住笑意。“房间里有独立卫浴。你先?”

“我要先做晚课。阎导先吧。”乐祈年说着打开行李箱,取出神龛香炉,恭恭敬敬地摆在桌上,熟练点起三炷香。

阎煜:“……”

外出住宿都要带着那种东西,你们道士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吗?

他还没见过道士晚课,特地留下来观摩,没准今后能变成电影素材。乐祈年敬上香后拽来一个椅垫当作蒲团,盘膝做好后开始唱经。阎煜不懂他诵那些经书,只觉得青年声音悠扬,与其说是在诵经,不如说更像唱歌。

就是这歌……听得他有点儿头痛,就像有人将一柄刀插进了他头盖骨缝隙里。

阎煜按了按眉心,摇着轮椅进入浴室。关上门之后,青年诵经声小了许多,他头疼也瞬间减轻了不少。

奇怪,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偏头痛毛病。不过他身体病痛本来就多,再多几个病症似乎也不奇怪……

乐祈年做完晚课,将神龛和香炉移到窗边,推开窗户,以免熏到阎煜。

他想了想,又从行李箱里取出玄清八卦镜。

上次占卜鬼媳妇儿下落无果,他想再试一次。

他正襟危坐,将八卦镜放在大腿上,集中精神回想鬼媳妇儿模样。

镜面漾起波纹,一座模模糊糊建筑自雾气中显现。乐祈年睁大眼睛,凑近镜面想看个真切。那建筑通体纯白,上下三层,是一座独立别墅。但在它侧方还有一栋一模一样别墅,两者就像照镜子一般对称。

这不就是他现在所在地方吗?

他要看是鬼媳妇儿位置,不是自己位置啊!

乐祈年撇撇嘴,将玄清八卦镜塞回行李箱中。这东西果然坏了。每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真不争气。气死他了。

阎煜洗完澡,刚推开浴室门,就看到青年垮着一张脸跪坐在窗前。

“怎么了?”他问。

“发现以前挺好用设备突然失灵了。”乐祈年郁闷地说。

“手机吗?”

“……要是那玩意儿能当手机用我能笑死。”

乐祈年拿出换洗衣服,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山上水资源紧缺,每天供应热水时间有限,他洗得飞快。

走出浴室,他看见阎煜已经在双人床一侧躺好。房间灯光调暗了,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光芒打在阎煜侧脸上,将他白发照耀如同流动白银。

阎导……真好看。乐祈年有些晕晕乎乎地想。

阎煜拍了拍双人床另一侧,示意他睡在那儿。

乐祈年认真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地铺,但最终软乎乎床铺诱惑战胜了这个想法。他绕到双人床另一侧,钻进被子里,看了看身边阎煜,又小心翼翼地往床边边挪了挪。

都是男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鬼媳妇儿没吃醋就说明没问题。他心想。

“阎导晚安。”他背对阎煜说。

阎煜关上台灯,却没立刻躺下,而是借着朦胧月光观察旁边青年背影。

他好瘦,但是肌肉紧实,是常年坚持运动结果。沾着水气头发铺在枕头上,露出一小截白皙后脖颈。诱人得让阎煜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其他人看到他们同住一屋,肯定都以为他们不是普通炒作营销,而是真正情侣吧?但他们谁能想到,两个人都躺在一张床上了,实际上却什么也没发生过。别说脖子以下那些事了,他们俩脖子以上关系都不曾有过。

阎煜心里不禁有些苦涩。

他滑进被窝里,倾听着身边人均匀呼吸声,闭上了眼睛。

乐祈年这一夜做了一个奇怪梦。

他梦到了从前,还住在玄清观日子。那时他刚刚和鬼媳妇儿定亲,鬼媳妇儿每夜都要化作一股黑气涌到他卧房中,将他团团裹住。

那黑气明明无形无质,乐祈年却被压得喘不过气。每一寸皮肤都被黑气所包裹,仿佛有个人用双臂紧紧搂着他。大腿内侧印记也微微发热,如同有一只火热手掌贴在那里,让他每每面红耳赤。

来到这时代后,黑气就消失了。印记除了鬼媳妇儿吃醋时候就再没有过别感觉。

但是这一夜,那久违微热又回来了。

让他很不好意思,但又觉得那么舒服。

光怪陆离梦境持续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乐祈年在生物钟作用下准时醒来。因为要做早课,他起得比旁人更早一些。

谁知一睁眼,映入眼帘就是一张英俊到如同大师雕塑面孔。

乐祈年愣了愣,发现他不知何时竟然从床边边滚到了床中央,还……还好死不死地滚进了阎煜怀里。

……他睡相原来这么差吗?!

阎煜一只手臂被他枕在脑袋下面,另一只手臂则环在他腰上。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近到乐祈年能听到阎煜心脏在胸腔里搏动声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裤子。嗯,完好无损。又抬手往阎煜腰间探去。嗯,阎导裤子也完好无损。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阎煜声音从头顶传来。

乐祈年身躯一震。“阎导你醒着呢?”

阎煜长长睫羽如同蝴蝶振翅般颤了颤,微微睁开,晨星般明亮眸子含着一丝笑意。

“你醒时候我就醒了。”他说,“你摸哪儿呢?”

“确认一下而已。”乐祈年认真地说。

“确认什么?”

“我有没有对阎导做出什么禽兽不如事。”

“结果呢?”

“没有。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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