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霄望着空荡荡的小道,神色越发的冷。
若他真的是天真无知的少年,说不定还还会着了他们的道。
只是他并不是。
这群人的演技在他的面前太过于拙劣了。
按这样看来,这无尽海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裴远霄迈出了一步,正巧踩在了一片枯叶上,发出“吱嘎”一声。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还是先找到江晚星再说其他。
*
于此同时。
江晚星睁开了双眼,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
没想到这个地方看起来简陋,但实际上下方有一条不小的灵脉,只要一入定,纯粹磅礴的灵气就涌入了经脉中,修为提升得飞快。
江晚星下了床榻,舒展了一下身体,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
清甜的茶水入口,江晚星稍稍缓过了神,回头一看,那个黑衣人还坐在角落里。
他又瞅了一眼窗外。
天空已经从碧蓝变成了深沉的黑。
万里无云,夜色正好,群星也璀璨。
这么一夜过去了,黑衣人好似连个动作都没换个,跟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江晚星有意试探一下他,捡起了一枚葡萄扔了过去。
黑衣人连头都没抬一下,伸手竖起了两根手指,将飞来的东西夹在了手指间。
不过若是飞去的是暗器的话,他这一招还有些果断,可现在是一颗娇嫩的葡萄,他这么一用力,汁水就溅了出来,满手粘腻,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
黑衣人也反应过来了,把捏成一团的葡萄扔在了一边,抬眸看了过去。
江晚星一点也不害怕,反倒笑嘻嘻地说:“我觉得我们还要相处挺长一段时间的,不如认识认识?”
黑衣人现在还穿着黑色的斗篷,将他全身上下都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看不清他的真正面貌。
在听到江晚星的话时,黑衣人并无反应。
江晚星也不恼,又道:“多谢你替我治伤。”他在话中直接忽略了是谁伤的他。
黑衣人声音低哑:“伤你并非我本意,对不住。”
能回答,就代表有机会。
江晚星看着他,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你怎么总是披着斗篷啊?”
黑衣人回答:“因为我长得丑陋,怕吓到别人。”
江晚星眉梢一挑,笑道:“我胆子大,不怕吓。把斗篷摘下来,我看得难受。”
黑衣人扭过头,透过斗篷的阴影看向了江晚星。
他见过很多俘虏,有害怕得瑟瑟发抖,有痛哭流涕求饶,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少年面容白皙五官精致,笑语晏晏地与他对视,毫不落下风。
好像这少年不是个阶下囚,而是个世家公子,而他则是个受其指使的奴仆。
黑衣人最终还是没把斗篷取下来。
江晚星也不强求,手指拨动着面前的葡萄,漫不经心地提起:“你为什么要杀裴远霄?”
黑衣人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江晚星所说的人是谁。
他并无隐瞒,而是直接告诉了江晚星:“因为根据天道预言,他将造成一场毁天灭地的灾祸。我们找了许久,才在裴家找到了他,只是可惜让他逃过了一劫。”
江晚星并不相信黑衣人所说的话。
但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只能含糊道:“原来如此。”
黑衣人“嗯”了一声。
江晚星问道:“那你们没什么准备?”
或许黑衣人觉得江晚星无力逃脱,是阶下囚了,便将计划托盘而出:“用你把人引过来,再绞杀之。”
这计谋简单粗暴,无需任何谋划,只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裴远霄要会来。
而江晚星清楚地知道裴远霄会来。
他的动作一顿:“你确定他会来?”
“确定。”黑衣人笃定,“眼神骗不了人的。”
“在他看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绝对会来。”
江晚星掩饰下真正的情绪,随口道:“希望如此。”
黑衣人突然说道:“忘了介绍,我名为裴臻。”
江晚星皱眉:“你也姓裴?”
裴臻平静地说:“只是巧合。”
他终于站了起来,从角落中走了出来,从江晚星的身边走过。
江晚星想要看看他长什么模样。
只是斗篷太低,落下的阴影笼罩了他的大半张脸,只余下一截苍白的下颚,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看见。
“你待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危险。”裴臻的手按上了房门,“出了这扇门,我就不确定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乖一点,我不会害你的。”
说完后,裴臻就离开了这里。
屋子中只剩下江晚星一个人。
江晚星夹起了一枚葡萄,扔到了口中用力咬破,舌尖感受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
他嘴角带着狡黠的笑,自语道:“我看起来像是听话的人吗?”
当然不。
他可不会傻傻待在这里,等着裴远霄来救。
江晚星活动了一下筋骨,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