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则有变

林让想了想,说:“咱们……不方先解决陈继。”

“解决陈继?”

众人吃了一惊,险些都把陈继忘了。

毕竟如今天下大乱,陈继堵在南门,已经小小不言了。

林让说:“陈继离开燕州,已经离开了他的主战场,为了快速入京,他放弃了大部队,只带了精锐,这个时候收网,是再合适不过的。”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你说得对,孤差点忘了陈继这厮。”

陈继堵在南门,佟成不会给他开门,显然已经断了后路,如果他们三面包抄陈继,绝对让陈继好看。

魏满说:“夏元允。”

“卑臣在!”

魏满说:“立刻去准备,选入精锐部队,准备三面包抄陈继。”

“是!”

夏元允领命,立刻去清点人马。

为了三面包抄陈继,大军需要掩人耳目的移动。

魏满等人日间扎营,夜间移动,冒着黑夜行路,大军秘密向陈继的方向压境,行到半路,突听“沙沙……”的声音。

魏满十分谨慎,立刻叫停队伍,说:“什么声音?”

夏元允说:“卑将前去查看。”

他说着,便“嗤——”一声抽出佩剑,慢慢往前逡巡,逼向草丛。

“沙!!”

就在此时,一声轻响,草丛之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亮光一闪,他手上还拿着兵器,猛地扑向夏元允,直袭面门。

“是刺客!”

“有埋伏!”

众人立刻警戒起来,那“刺客”冲向夏元允,“当——”一声,兵器相接。

天色昏暗,夏元允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两个人兵器相接,对方力气不大,但是招式灵动,快速精准。

“当!”

“当当当!”

二人瞬间交手七八招,“刺客”体力不支,没有被夏元允的枪头碰到,自己却“嘭!!”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林让想要下马查看,魏满赶紧阻拦,说:“当心有诈。”

林让说:“有血腥味,出血量很大,应该是真的晕过去了。”

魏满与林让下了马,过去查看,夏元允横枪在身前,慢慢走过去,用枪杆去挑拨地上的“刺客。”

刺客一动不动,被轻轻一拨,露出朝下的面容来。

林让说:“武和。”

武和!

竟然是玄州牧武安的独子武和!

武和趴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果然出血量很大,面容也被血水染红了,满脸的泥污,几乎分辨不出。

若不是因着林让对武和印象深刻,当年还吃过武和与魏满的醋,旁人几乎根本认不出来。

魏满吃惊的说:“玄州牧的儿子怎么在这里?”

按理来说,玄州牧投靠了佟成,成为了傀儡皇帝,他的儿子应该在宫中吃香的喝辣的,怎会浑身是血的倒在他们面前?

夏元允说:“这……这伤不是我……”

夏元允刚才的确和武和交手,但并没有打伤武和,连武和突然倒下,也是武和“碰瓷儿”的行为。

林让赶紧上前查看,说:“伤口很多,还有箭伤,剑杆被切断了,箭簇还在里面儿,需要立刻做手术。”

魏满蹙眉说:“快,将他抬回去。”

因为箭簇深入武和的腠理,轻微的抖动都能让箭簇异位,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大家合力将武和抬起来,小心翼翼的。

众人临时扎营,将武和抬入营帐之内,让他趴在榻上。

林让已经消毒完毕,过来准备手术,林奉跟在他身边,带着医药箱。

林让说:“都先出去罢。”

魏满点点头,招呼着众人离开营帐,到营地的空场上等着。

夏元允奇怪的说:“武安在京城,马上就要当皇帝了,他的儿子怎么出现在这里?”

段肃先生眯着眼目,说:“这伤口太深,也不像是做戏。”

魏满沉声说:“有没有可能,武安并不是真的与佟成合作。”

姜都亭说:“是不是真的合作,一探便知,既然探子进不去,那我去便是,只要主公一声令下,都亭这就去探一个究竟!”

段肃先生立刻说:“姜将军切不可轻举妄动,虽将军武艺举世无双,但这佟成心思缜密,一步步早有布局,若是京中布有埋伏,姜将军岂不是自投罗网?”

魏满点头说:“你武艺虽好,但孤最不放心的便是你做探子。”

姜都亭似有些不服气,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论智谋和指挥,自己是万万不及的,若是坏了大事,岂不是追悔莫及。

魏满说:“为今之计,先等武和醒了再说。”

魏子廉在一边低声说:“伤的那么深,我怕他醒不过来了……”

他一说完,众人全都看向魏子廉,嫌弃他乌鸦嘴。

因为遇到了武和,剿灭陈继的事情,暂时的搁浅了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等着武和醒过来,知晓京中的情况。

众人正在说话,召典突然走过来,说:“主公,京城附近发现了很多玄州军。”

“玄州军?”

召典点点头,说:“是的,全都归顺玄阳统帅,正在周边巡逻。”

魏满心思更是深沉,武安准备做皇帝,玄州军又与玄阳军联手了,这情况不容乐观。

难不成……

武安竟放弃了自己的儿子?

从深夜等到天亮,日头慢慢升起,“哗啦——”一声,营帐帘子才被打了起来,林让从里面走出来。

魏满赶紧迎上去,说:“怎么样?”

林让擦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不紧不慢的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小心照料,不会出事的。”

魏满见他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连忙给他擦擦汗,怕他害了风寒,毕竟郊区风大。

魏满说:“孤问的是你,怎么样?看你脸色白的。”

林让一愣,随即说:“我无事。”

武和脱离了生命危险,箭簇也取了出来,已经止血,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之中。

魏满带林让去休息,下午的时候林让才醒过来,食了一些饭补充体力。

魏子廉便跑过来,急匆匆的说:“大哥,大哥!武和醒过来了!”

林让刚食了饭,说:“咱们过去看看。”

魏满说:“别急,又跑不得。”

魏满与林让来到武和下榻的营帐,武和刚刚醒来,还有些犯迷糊,毕竟失血过多,器官都受到了损害。

武和混混沌沌的,“噌!”一下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起身来,抻裂了自己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忍不住“嘶……”的抽了一口气。

只是他顾不得疼痛,猛地一颤,惊讶的看着魏满与林让,说:“骠骑将军……列侯?”

武和不认识什么鲁州刺史,看到林让第一眼,便觉得他是列侯,从容貌、身形、气质,甚至是淡然冷漠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魏满说:“不要起身,你受伤颇重,为何伤至如此?”

武和慌张的说:“父亲……父亲……我要去救父亲!”

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登时互相目询的对视了一眼,看武和这模样,应该不是假装的,这么看来,武安不是与佟成合作了,很大程度上,可能是被佟成抓住要挟了。

武和“啪!”一声,一把抓住魏满的手,说:“魏公,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他说到这里,林让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两个人拉着的手,不动声色走过去,扶着武和,让他躺下来,说:“武公子,你伤势太重,还是躺下来歇息罢。”

武和不怎么踏实,林让又说:“躺下来,先和我们说说清楚,玄阳城里的情况,都是什么样子。”

武和也是累了,十分疲倦,浑身没有力气,躺在榻上,吃力的说:“我们……我和父亲收到了皇上驾崩的消息,因此赶往京城奔丧。”

他这第一句就有些奇怪,段肃先生向来是毒士,不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说:“武公与公子是何时启程,为何各地太守州牧前往京城奔丧,却没有遇到武公?”

按理来说,玄阳是武家天下的最北端,与京城通信十分困难,如果是奔丧的消息,武安和武和肯定是最后一个知晓。

但是现在看来,武公与武公子才是第一个达到京城的势力。

武和仔细思虑了一下,说:“一个多月前,差不多两个月。”

“什么?!”

魏子廉震惊的差点喊出来,说:“两个月?!我的乖乖!”

武和不明所以。

林让解释说:“两个月前,皇上刚刚下定决心,前往灾区赈灾。”

魏满说:“也就是说,那时候人主活得好好儿的。”

这回轮到武和吃惊了,说:“什么?!人主驾崩的消息是矫诏?!”

显然佟成早就在小皇帝离开之后,立刻派人通知武安,说小皇帝驾崩了,这是蓄谋已久的。

因为武安几乎不与中原通消息,消息也滞后的很,所以武安得到消息之后,没有怀疑什么,立刻带兵赶往京城。

那段时日,联军们都在巴结魏满,根本没有注意一直安稳的武安。

武和又说:“我们达到京城之后,佟成便收买了我父亲手下的大将,联手囚禁了我的父亲……”

武安被佟成拿捏住,他的军队也被佟成控制了,佟成知道武安宝贝自己的儿子,便用武和要挟武安,让他暂时称帝,之后再把皇帝的位置禅让给自己的外孙。

武安本不打算同意,但是佟成对武和滥用酷刑,武和奄奄一息,武安不得不假意同意,让佟成放低戒心。

前几日,陈继来到城门下“叫战”,佟成亲自出去羞辱陈继,武安得到了可乘之机,把自己的儿子送了出去,让他逃跑。

但武安被严防死守,根本没办法逃出去。

武和扶着胸口咳嗽,说:“我父亲并无造反篡位之意,还请魏公与列侯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完结倒计时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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