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大火烧了卫国公府婚堂,浓烟滚滚而起,回忆也被烧灼成深渊,他困在回忆中。
往后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皆在重复伤痛
他意识逐渐模糊,如水面一般泛起波澜,前尘旧事是无尽的黑夜,回忆犹如梦境,断断续续。
秋雨绵绵,无声地落在油纸伞上。
转眼之间,他站在她的墓碑前,毫无情绪,烧着的纸钱很快又被雨水淋湿。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心间如针扎般疼痛,使得他不得不弯腰缓解,喉间夹杂着血味。
直到有颗石子扔入水中,眼前的画面泛起阵阵涟漪。
猛然一下他梦醒了,失神不已,心口的痛楚却久久无法平复。
***
寒阐寺的晨钟被敲响,深沉悠长,青山尽覆白雪,山雾如云,寺内的僧人诵念着经文。
禅房幽静,炭火正旺,明明是白日,桌上灯盏却燃着火光。
青灯法师手中的佛珠已转了两圈,轻道一声:“阿弥陀佛。”
自那碗放有毒的药被打翻后,东宫太子对外称病,已过来七日,近来皆在寒阐寺静养,参悟佛法。
李君赫衣着扣得整洁不苟地坐在薄团上,一头青丝由玉冠束起,他面容清隽,出神地望着窗外白雪。
昨夜的梦让他久久不能释怀,甚至感到后怕,虽有许多不解,但梦里她的死犹如真的发生过,悲恸亦是存在的。
青灯法师将佛珠放下,缓缓道:“人生本就如梦,虚虚实实,殿下心中自有明镜,何故再来问贫僧。”
李君赫思酌片刻,平下心绪道:“多谢法师指点。”
青灯法师则起身去将那盏未熄的灯吹灭,灯芯掠过一丝细烟,山间古寺,晨钟停下。
几日前落的初雪不多,官道上的雪皆已融化。
回京城的马车上,黎术低声问:“殿下可回东宫?”
李君赫靠着车壁,闭眸养神,淡淡回道:“去听雨院。”
黎术应了声喏,接着太子又补充道:“把宋家的宋意欢带来听雨院。”
黎术略微疑惑,“殿下这是?”
李君赫的手覆在一旁的雕花木桌上,指腹轻轻摩挲,他微抬眼皮,瞥着黎术,淡然道:“你不是说孤身边该有个女子吗。”
黎术很快便会了意,低眸便不再询问,这宋家的宋意欢呀,殿下可是惦记很久了。
马车缓慢,前途细雪飘零。</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