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忙道:“大爷,我可不去,我要在家推磨。”
大舅斥道:“净说没出息的话,你爷爷都说读书好,为啥不去。”
柳飞低着头不言语,却还是不服气,转着眼珠子看他爹娘,想寻求帮助。
姚氏听让儿子读书,她倒是乐意,就怕儿子不是那块料,她犹豫道:“爹,大哥,小飞脑子笨,怕是不成。”
老柳头舀定了主意反而就不那么纠结,他慢悠悠地滋溜了一口小酒,道:“咱又不指望他中状元,无非是识几个字不当睁眼瞎罢了。家里没个识字的,干啥都得去请人,记个账都总出岔子。”
说着他把酒盅递给柳飞,“小子,你也是大人了,敢不敢去读书?”
柳飞犹豫着,秀瑶忙诱惑他道:“三哥,你要是去读书,可是赚便宜的事情呢,你看啊,你去读书,就交一份读书钱,可你回家来把你学的教给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咱可赚大发了。”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划算。
秦扬咯咯笑道:“哥哥不敢去,我去!”说着一叉腰,鼓着腮帮子,一副要去打架的架势。
众人笑起来,柳飞涨红了脸,他哥哥柳升斥道:“做什么那么窝囊,平日里不是横得很,有什么不敢的。”
柳飞嘟囔道:“那你怎么不去。”
柳升拍了他一巴掌,“你小子,胡说什么,我要是十二岁我早去了。”
柳飞哼道,“你又不是十二岁,反正就说说嘴。”
柳升又扒拉他,柳飞也不躲闪任由他扒拉,陈氏忙道:“我觉得爹说的对,咱家得有个读书的,这磨坊的生意越来越好,改了石磨以后也不用那么多人了,正好可以闲出人来去读书。”
柳飞还想争辩,老柳头把脸一沉,“你脸大是不是?还让爷爷我敬你酒?”他可从来没发过火,一直都是笑嗨嗨的,可不代表他不会,他一发火,那张脸可真是又长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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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飞吓得赶紧双手接过去,一仰脖子就把酒喝干了,喝得又急又快,加上不会喝酒,呛得他咳嗽起来,脸都紫胀的。
姚氏忙上前给他捶,老柳头一锤定音,“就这么着了,你去读书,回来负责教其他人。”
柳飞这下子像是被戴上枷锁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姚氏安慰他道:“读书也得过段日子呢,现在就要夏忙,学生都回家忙活,你就不用急着去了。”
柳飞刚松了口气,老柳头又道,“别人家去忙活,你正好去读书,这样先生也有精力教你,把之前不会的都学学。再说了,别人回家夏忙,任家的孩子可不用吧,你就跟着读。”
柳飞不同意也没发言权,只得委屈地接受了。
柳升训他道:“读书不用干活,还可以穿体面衣裳,别人想去还不行呢,你还抱屈得很,跟上大刑似的。”
柳飞不言语了,柳起笑道:“别吓唬他,小飞,好好读,咱家就靠你了。你看三爷爷家的红木,想读书都没机会呢。”
柳飞才不信,柳红木天天说读书的都是小白脸,还说读书的花花肠子多,才不肯读书呢,大哥净骗人,以为他不知道呢。
决定了柳飞的命运,老柳头似乎格外开心,也轻松了许多,对李氏道:“老婆子,你明儿舀点钱给我,我亲自带小飞去拜师。”
大事李氏基本都听老头子的,爽快地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盗文的大人们,手下留情呀,晚一点时间再盗吧,把作者逼死了,订阅惨淡,人家谁还乐意写呀。
码字的时候心里疙疙瘩瘩的不爽,又控制不住。
哎,自抽八百遍,
写文的真苦逼,克服各种困难,还得跟盗文的找茬的斗智斗勇,不过每一次都是写文的输得kk都没了。
活该,谁让你写文的,你就该各种苦逼!
一边颈椎疼肩周疼一边把自己催眠成阿q。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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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瑶忙上前跟顾宁道谢,这人眉眼清俊,一看就不是乡村孩子,那日对周小利说的话也是气势十足的,虽然还带着一点意气的稚嫩,却又远比同龄人要成熟。
还有周小利问的那句是不是济南府顾家,她就心里犯嘀咕,别是什么大家子弟,可小心了,不能冲撞了大人物惹来祸事。古代的富二代有些人不喜欢招摇,出门喜欢来个微服什么的,若是起龌龊不大好。
秀瑶谢他当日解围和相救的事情,顾宁笑微微地看着她,“举手之劳,不必再提。”说着又问那片地瓜。
秀瑶道:“无意中得来的,有人得了一筐,我看见就舀饼换了几个,回来种着试试看。”
顾宁听她语气倒是不想细谈,便也不再问,只道:“这物事我也见过,据说在福建一带种的多,有人带去江浙之地,却被那里的百姓嫌恶为贱民吃的,他们不屑一顾牲口都不吃。所以也就没有人再往北地带了,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
那边柳红木听了突然觉得不爽,他拄着铁锨柄喊道:“怎么俺们家种了就成贱民吃的了,俺四爷爷种的,就是最好的。”
顾宁听他那话有点故意抬杠,笑道:“我是说江浙之地。”
柳红木梗着脖子,“我管什么姜地蒜地的,他这么说就是欺负人嘛,怎么我们吃就是贱民了。”
顾宁不想跟他抬杠,便不言语了,秀瑶忙道:“红木哥哥,人家不是这个意思。江浙之地富足,人家不稀罕这个,没有人愿意种呢。那边的人说当地人,不是说我们呢。”
见秀瑶如此说,柳红木挠了挠头,嘿嘿道:“好吧,不是说咱们就行。”呸啊,小白脸说话就是弯弯绕多,读书了不起啊,读书的人一肚子花花肠子,最不可交。
秀瑶从顾宁话里也得到了几个信息,一是这地瓜已经在福建之地普及了,但是没有流传开。而是流传到江浙之地就断了,那边人不愿意种。估计是因为江浙之地富庶,一年两季稻米麦子的,收成很好不缺吃穿,根本就不会吃地瓜这种粗粮。二是,这个顾宁看起来身份果然是不一般的,能知道这些事情,去过江南,绝不是非常人家能办到的。
她便问道:“江南除了稻麦还种别的吗?”
顾宁见她好奇,便笑道:“自然还有的,除了稻麦,还有豆、烟草等,其他跟我们也差不多的。”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今年来又有一种番麦,有人人在种,只是不多,江浙之地的农民也不喜欢。”
秀瑶的心咚狠狠地跳了一下,激动得血液顿时倒灌将小脸都涨红了,番麦啊,番麦啊,那不就是玉米吗
竟然有玉米了,在哪里?福建江浙也有?
既然也叫福建江浙那地理位置是不是也在那里?
不过,自己也去不了啊,怎么办,怎么弄点玉米种子呢?
顾宁看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不禁觉得好玩,那边柳红木撇撇嘴,小白脸,长得好看点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买张年画看看不就得了。
秦扬在一边玩野花呢,仰头看见秀瑶的脸红红的,吓得赶紧喊:“姥爷,我姐姐病了,脸可红了。”
他这么一喊,秀瑶一下子回过神来,再一看顾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下子脸忽得彻底地红了,她虽然瘦小,可皮肤还是白净的,这会儿是红到了耳根。
这是臭小羊儿,胡说八道什么呢,自己什么时候脸红了,让人家看看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么点个小姑娘看见个好看的哥哥就脸红,呸呸呸,太恶心了!
顾宁却笑道:“这个节气种那番薯,稍微有点晚,不过也还将就,记得要在霜降之后才刨的,不能太早,否则结实更小了。”
说着他往前走了两步似乎要去找那老者,又回头道:“对了,这个番薯,等盛夏初秋时候,可以用粪水来灌地垄裂缝的,另外这种番薯蔓子长到一定程度,记得摘心翻蔓子。”
他比划了一下,秀瑶看着有半米的样子,他又朝她笑了笑,然后告辞走了。 他过去之后,那绸衫老者立刻就跟老柳头告辞,陪着顾宁带着几个人离去。
秀瑶没料到他这样的人还能懂如何种地瓜?真是稀罕事,再说这地瓜也没普及呢,他又哪里知道的?秀瑶问道:“姥爷,他们是什么人啊?”
老柳头道:“那是任里正,来视察河堤呢。”秀瑶嗯了一声,站在地头看过去,果然见他们又下去了,沿着河堤便走边指指点点的,那架势分明是任里正陪着顾宁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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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红木干活很麻利,坑挖得差不多了,他对老柳头道:“爷爷,我看那小白脸不像好人呢。”
老柳头斥责道:“别瞎说,人家可是读书人,是秀才老爷呢。”
“啊?”柳红木惊得长大了嘴巴,足足能塞下好几个鸡蛋,“秀才老爷?怎么可能?”
要知道当地人对乡绅们那是非常尊重甚至敬畏的,而尤其是那些读书走科举出身的乡绅。秀才虽然还不能做官,可门楣已经可以比普通人家高三寸,也免除了大部分的徭役杂税,这是莫大的荣耀,连里正家都不能有这样大的优待。
怪不得刚才四爷爷对那个小子那么恭敬呢,原来是个秀才啊。
秀瑶虽然了解一些科举的知识,只是没从小生活在这里,所以心底里没有他们对秀才那么深的感触,在她的认知里,以为年少中秀才的,可能就跟他们现代的高考状元差不多吧。
大家都会羡慕赞叹,但是不至于那么敬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