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萧长歌不由得挑着飞扬的眉眼看他,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看她怎么折磨他。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苍冥绝低头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什么。”
他却突然拉起她的手,沿着宽敞悠长的巷子走过,这里是皇宫,他自然知道她突然而来的目光是因为什么,她又在多心了。
看来得加快颁布那道圣旨才行。
“我们的寝宫我早派人修缮了,位置在御花园的东边,离中殿还有御书房很近,我带你去看看。”苍冥绝带着她往前走。
他们走的是近路,很快便到了他所说的寝宫,诺大的匾额提着“永安宫”三字,一看就是出自他的手。
他解释:“寝宫的名字是我亲自想的,没有什么出处,只是希望你永远平安。”
萧长歌心下动容。
进院,暑热炎炎,院子里种植着几排的兰花,此时正竞相开放着,争奇斗艳,花是清雅潇洒,绚丽多姿,分外迷人。香是清幽脱俗,飘飘忽忽,若有若无,沁人心脾。
此时他又道:“知道你喜欢兰花,所以早早命人在永安宫内种下,五日时间,花竟然开的这样好看。”
他又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内室,这里分了很多的院子和房间,方才进来那个是寝殿正院。
他带着她走到房间,入门前,萧长歌抬头,照样是一块匾额,他亲手题的“见思”二字。
房间里面的布置雍容华贵中透着简洁,井然有序的装饰看起来十分舒服,一些字画和古玩摆放得精致恰到好处,完全是萧长歌喜欢的样子。
在窗户的边上,和冥王府的格局不大相同,宽大很多,所有东西都焕然一新,只是她钟爱的东西不曾变过。
“你可喜欢?若是不喜欢,我让他们改。”苍冥绝负手而立,微眯着眼睛。
“你已经知道我想要的,给的都是最好的,我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萧长歌摇摇头,说不喜欢是假的,但是让她说喜欢,总觉得说不出口。
或许是多思了,他的每一处精致布局都让她感动,可是更多的是一种金丝雀被豢养的感觉,从此失去了自由。
萧长歌用力摇头,摆脱这种想法。
“你喜欢就好,你若是不喜欢,有他们受的。”
“怎么会呢。”萧长歌扯出一个笑容。
他大手依旧如同从前紧紧包裹她的手掌,拉着她坐到床边,红色的幔帐在他们头上悬挂着,一如新婚那晚的样子。
“我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你,给我们的孩子,知道吗?”苍冥绝沉声道,不知道她是否明白。
萧长歌抬眸看他,他棱角分明的脸严肃正经,目光坚定而冷冽。
“知道。”她点头,心想,这辈子也就如此了吧。
这里,会是他们将来共眠的地方,是相爱的地方,是走过四季的地方,是属于他们的家。
将来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们一起完成。
这是萧长歌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代帝王的陨落,也是第一次见到帝王之死,将来她还会见到一个帝王的登基,甚至帝王生活。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就真真实实地摆在她的眼前。
安公公的脚步在她的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推门的声音,外面妃嫔的哭声断断续续,十分扰人。
“皇上驾崩!”
安公公拔高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声音,连续说了三遍。
沉默了一会,外面响起阵阵哭声。
苍叶国嘉成帝四十八年夏,嘉成帝薨。
今日起,全国哀悼一个月。
全国禁止一切娱乐活动,行斋戒,朝廷各部院大臣和官员要到本衙门宿舍中集体住宿斋戒,不许回府。斋戒期满以后,文武官员不准作乐,禁止丧服嫁娶活动。
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
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
京城被一片乌云笼罩,每家每户都在为嘉成帝哭丧吊唁。
苍冥绝转身,牵起萧长歌的手,扶着她的身子出了中殿。
苍冥绝把萧长歌送回府中,面色憔悴了不少,待她平安回府之后,再次翻身上马,准备进宫。
“你路上小心。”萧长歌在他身后喊道。
苍冥绝回头,依旧面无表情:“待我处理好京中事务,便来接你进宫。”
看着他骑马的身影渐行渐远,萧长歌不知道他接她进宫的用意。
总之,京城要变天了。
夏季阴雨绵绵,这几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从早到晚的薄雨下不停,太子府的露天院子里积了满池滴滴答答的水声,树叶上挂满了老天爷的恩赐。
萧长歌坐在门口发呆,一身丧服将她的身子衬托得修长柔软,头上仅仅别了一只白花,粉黛不施的小脸愁眉不展,更多的是担心。
“娘娘,该用午膳了。”天喜在她的身后唤道。
午膳是府里的大厨绞尽脑汁做出来的几样精致的素菜,因为还在斋戒,全国都不能沾荤腥,连带着萧长歌食用的都是素菜。
“娘娘,真是难为您和肚子里的小皇子了,这几日一点荤腥都见不到,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天喜担忧地道。
“放心吧,哪有那么脆弱,今天是嘉成帝驾崩的第三日,怎能因为我破坏了苍叶国的规矩,斋戒也是对嘉成帝的一种吊唁。”萧长歌说罢,提筷用膳。
算算日子,他已经五日不曾回府,想必这几日处理朝廷事务定然很忙,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接手,还有嘉成帝的丧事,说起来他实在辛苦。
“娘娘,您最近用的都这么少,都瘦了,还是多吃点吧。”天喜有些焦急地催促她。
萧长歌把碗推到一边:“吃不下了。”
“那奴婢吩咐厨房为您做银耳莲子羹,您可一定要喝。”天喜想了想,唯有这个还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