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蜂须贺虎彻,这些刃都是初次尝试食物,对什么都是新奇,当然对番薯也没什么抗拒,开开心心就吃完了午饭,然后吵吵闹闹的出门远征去了。
到了晚上,陆奥守吉行端上来的还是番薯,这下大家的兴致就不那么高昂了。
因为人不多,六把刀加一个沈瑶,都围桌而坐,沈瑶早有准备,掏出一瓶酱,拿碟子倒出一些,直接就用番薯沾着吃。
“主人,你这是什么东西?”加州清光看着红彤彤的酱料,相当好奇的问道。
几把小短刀也是新奇的样子。
沈瑶咽下一口番薯,笑出两只酒窝,将酱料推到加州清光面前,“清光来尝尝。”
主人对这他笑得那么甜,还那么期待的看着他,加州清光想也不想的用手上的番薯蘸了很大一坨,塞到嘴里。
瞬间,本来就水色很好的脸红到快滴血,宝石般剔透的眼睛更是瞬间被水光浸润,加州清光丢下手里剩下的番薯就跑了出去。
“哎呀,清光吃不来这个酱料啊,明明很好吃的。”沈瑶转了转瓶身,上面老干妈几个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你们要尝尝吗?”沈瑶端起碟子,笑着询问道。
几振刀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小短刀们甚至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沈瑶手上的碟子。
沈瑶也没硬推,带着相当具有迷惑性的满足笑容把自己剩下的番薯吃完了。
“清光还没回来啊?”吃完番薯,沈瑶望了望门外,从煮好的番薯里捞出一个,“估计没吃饱,我去找找他,你们接着吃。”
“嗨。”
沈瑶找到加州清光的时候,他正蹲在回廊的转角处,以种蘑菇的姿势碎碎念,感觉简直是乌云罩顶。
沈瑶歪了歪头,走到加州清光身后,光脚踏在木制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离得近了,就听得清加州清光的念叨,他抱着膝盖,万分沮丧的样子,“啊,那到底是什么酱料,好辣啊!”
沈瑶在他身后蹲下,附和了一句,“嗯,确实很辣。”轻柔的声音,带着理解和感同身受,对于已经完全沉浸入自己世界的打刀少年来说,还不足以引起他的反应和警觉。
“啊啊,在主人面前这么失礼,主人一定觉得我不可爱了。”加州清光欲哭无泪。
“嗯,不可爱了。”沈瑶剥开手里的番薯,边吃边帮加州清光肯定的答复着。
“啊啊啊,本来就没有被选择为初始刀,还在主人面前这么不可爱,主人不会爱我了。”加州清光被自己的碎碎念打击得差点哭出来。
沈瑶啃着番薯,“嗯,不会爱了。”
“啊啊啊啊,我刚才怎么不忍住呢!只要忍住就好了嘛。”明明,只要坚持着咽下去就好。
“是啊,你怎么不忍住呢。”沈瑶把番薯啃得只剩皮了。
“那是因为……”加州清光猛地站起来转过身,就看到沈瑶正蹲在他后面很无辜的抬头望着他。
主人,主人什么时候来的,他刚才碎碎念的话被主人听进去了多少,本来就出了那样的事,还被看到做这样蠢的事,更加不可爱了吧。
加州清光,其实并不是那种拥有足够自信的刀,所以才会总想着打扮漂亮可爱的话,就会被主人疼爱了。现在的他,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几乎是跌坐回地板上,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主人,你怎么在这里?”
“哦,看你没吃什么东西,准备给你送番薯的。”沈瑶扬起嘴角,带着几分天真的娇憨笑容,让加州清光心底重新升起希望,如果主人还愿意给他送番薯,说明他还是被爱着的吧,他看了看主人空无一物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那番薯?”
沈瑶低头看看手里的番薯皮,“奥,被我吃掉了。”
来送番薯结果番薯被吃掉了,等于自己果然已经不被爱了吧。
加州清光脑海里做了个简单的等式,然后心一下沉入谷底,绯红灵动的眸子飞快的蒙上一层薄雾,连眼前主人的脸,都模糊了起来。
“啊呀,”沈瑶捧着脸,就如同其他女孩子看到毛茸茸般露出惊喜的表情,“清光被欺负哭了好可爱。”蹲在地上念叨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没忍住就欺负了下,结果被欺负哭了耶,感觉好像更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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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 这里没有路,我抱你过去吧。”长曾弥虎彻皱眉看着荒败的庭院,怎么都不忍心只穿着短裤凉鞋露出一截白嫩小腿的沈瑶就这么踩进去。
“不用啦, ”沈瑶拒绝了长曾弥虎彻的提议, 嘴角翘起, 指着三日月宗近踩过的地方, “这不是已经有路了吗。”世界上本就没有路,走的刃多了,便也成了路。说罢,便踏着三日月宗近走过的地方走了进去。
长曾弥虎彻立刻跟上,手仍旧扶在刀柄上,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就算有三日月宗近在前面开路,总有些不太好走的地方,然而沈瑶却走得很欢快, 走惯了好走的道路, 这种荒野般的路很是有趣, 只不过, “三日月先生, 你们这本丸的路不太好走啊,你们平时也是从这里进出?”她没听说过付丧神还有草上飞这门功夫啊,难道暗堕的不一样?(不是!)
“哈哈,”三日月宗近笑着, 折断一根挡路的枝条, “大概是很久没人出过门了。”
“那三日月先生刚才不是这么出来的吗?”沈瑶抬头看刃, 在这样荒凉的环境中,那双眼睛仍旧清透明澈,清澈见底。就像面对的不是暗堕的本丸,暗堕的刀剑,而是普通得可以友好以待的隔壁本丸。
“我走的是另一条路,”付丧神微微侧头,发间的金丝流苏顺着如水的长发滑下,越发显得姿容端丽,若不是瞳中那弯金色的新月染上赤红的色泽,看起来便与没有暗堕之前无异了,“那条路对于姬君来说,太过于难走了些。”
“这样啊。”沈瑶理解的点点头,“若是这么说的话,这条路确实不算难走了。”顿了顿,“说起来,狐之助呢?”
“姬君不用担心,狐之助已经被本丸的其他刀剑带走了。”三日月宗近答得温和。
沈瑶表示她没担心,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正说着话,三日月宗近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指向不远处,“姬君,前面就是主屋了。”他说着,回首看向沈瑶。但庭院中的枯枝太多了些,转头的瞬间,长发随着动作扬起,不小心便挂在了身边的枯枝之上,扯得三日月宗近头皮一疼,“啊呀。”
他低头看了看被缠住的发丝,伸手便去扯。枯枝之上,还生着些不大的倒刺,头发挂上去之后便有些难解,而三日月宗近实在不擅长这些,戴着黑色指套的手解着头发,动作笨拙而缓慢,不但没有将头发解放,反而有绕得更紧的趋势。
“我来帮忙我来帮忙。”沈瑶见状,立刻举手毛遂自荐道。
“那就麻烦姬君了,”三日月宗近放弃解开头发的举动,唇边笑意平添几分温柔,“我实在不擅长这些。”
“没事,看我的,我很擅长这些。”沈瑶伸手拉住三日月宗近被缠着头发的上端,泛着光泽的长发,握在手中,如同上好的丝锻,几乎有握不住的顺滑,三日月宗近见状配合的微微弯下腰侧过头,嘴角含着浅笑,任由沈瑶动作着。
长曾弥虎彻眉头皱得更紧,有些不满的看着眼前异常和谐的画面,这个三日月宗近,未免太得寸进尺了,不就是看着主人好说话。
沈瑶看了看和树枝缠成一团的头发,试着拽了拽,感觉已经完全缠上去解不开了,而且枝丫之上还有扎人的倒刺。她也没有不耐烦,而是从兜里摸出指甲刀,干净利落的对准,啪啪啪,几声过去,三日月宗近漂亮的头发就此秃了一截。
“好啦。”拍拍手,沈瑶把指甲刀放回包里,拍拍手,“我就说嘛,我很擅长这些的。”
三日月宗近看看仍旧缠绕在枝头的头发,深蓝色的头发挂在光秃秃的枝头上,莫名有种无助的凄凉感,再看看自己明显短了一截的那撮头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听到噗嗤一声。抬头就看到长曾弥虎彻撇过头忍俊不禁的样子,这一刻,该说长曾弥虎彻和蜂须贺虎彻果然不愧是兄弟,竟然有了心有灵犀的时候,还是那句话,看吧,点都不了解主人是怎样一个人,吃瘪了吧。
怎么都有些幸灾乐祸的虎哥,依然和自己的弟弟一样,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曾被惊的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他已经踏上了和蜂须贺虎彻完全一样的道路。
只是可惜,长曾弥虎彻到底还是有些小看三日月宗近了,片刻之后,三日月宗近扶着腰,大笑出声,自从这座本丸暗堕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笑过了,“哈哈哈哈。”
沈瑶则从头到尾都保持着那种,我就知道我很厉害表情,听到三日月宗近大笑,便眨巴眨巴明亮的眼睛,露出果然如此的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看来三日月先生也很赞同我说的话呢。”
“是啊,”三日月宗近笑望向沈瑶,血色的弦月像被重新赋予了生命力,也变得鲜活起来,“谢谢你呢,姬君。”
“不用谢呀,小事而已。”沈瑶伸出手比划了下三日月宗近的长发,“就是这里凹了一块,有点不太好看。”
“无妨,总会长起来的。”三日月宗近毫不在意的道,“那么,姬君这边请吧。”随着话音刚落,他踏出杂草丛生的院子,开阔之后,几步便走上回廊,“请上来吧。”
“嗯嗯。”沈瑶跟着三日月宗近走上回廊,和院子中的破败不同,回廊被打扫得很干净,赤脚走在上面,也没有什么灰尘。
三日月宗近引着沈瑶的光线良好的廊上坐下,“请稍等,我去泡茶。”
“客随主便。”沈瑶表示自己是个好客人。
三日月宗近掩唇而笑,眸中月色依然熠熠生辉。
待三日月宗近离去端茶,沈瑶坐在回廊上,看看仍旧毫不放松守着自己的长曾弥虎彻,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虎哥,来坐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三日月宗近如此有礼,多半是有什么事,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