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他的眼眸之中,没有光,没有喜欢的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抽离出了原来的视角再去看,只觉得很可笑,当年的李湖月天真地说自己以后要找怎样温柔依人的男朋友,再后来,就是那次咖啡厅见面,她对自己说,她喜欢坚强独立的男朋友。
人怎么能够那么善变?
早熟的邱良记住了她小时候的话,哪怕不是那样的性格,却总是在外装出温柔和善的面目来,装得好像真有那么一个人,或者是那样一张羊皮披在了身上,他努力地拉扯羊皮的四角,只怕露出自己的本性来惹她讨厌。
可结果呢?
他辛辛苦苦扯着这张越来越窄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羊皮伪装自己,而她,却堂而皇之地宣称自己的择偶标准已经悄然改变。
人怎么能够那么善变呢?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跟我说呢?那样,也许我能有机会装成你喜欢的样子,或者成长为你喜欢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四不像。
已经成型的本性再难更改,再要伪装,似乎已经太迟。
当邱良不经意暴露出自己的本性之后,李湖月用疲倦的声音对他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那时候,邱良终于承受不住了。
压力总是有一个极限的。
极限的爆发之后,他们迅速退婚,谁都没有挽留对方,李湖月依旧能够笑着跟他道别,还说日后好好珍重,可他,却已经无法面对她那总是一成不变的温柔笑容了。
深深的困惑让他迷茫,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她的优秀,并非独有,她的才貌,并非绝佳,连同她的温柔,也并非只给了他,那么,他喜欢的可能就是她不喜欢自己了。
“一开始?”郭朔风诧异,又看了看楼上,“那你来这里是为了破镜重圆?”
从邱良为了原初一跟他反目,他就知道,邱良对原初一是有几分真心的,郭朔风想到这里,补充了一句:“也许她也在等你,她这些年,也没跟我在一起,没有找别人。”
邱良看他的目光奇异:“她一直喜欢的是你,也许,她在等你。”
两个男人,曾经的朋友,现在的陌路,这个时候,各自无言。
“她那种要求,谁能答应啊,因为我是男子,所以只能守着她一个女人过吗?”
郭朔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就好比吃饭,谁能天长日久只吃一样食物,那么多菜色,总要一一尝过,才知道喜欢不喜欢吧。
也许每一餐的主食都是米饭,可米饭的米,也有好多种呐。
专一,怎么可能!
“她不是也会只守着你吗?”
邱良反问,像是在为原初一说话。
郭朔风嗤之以鼻,“她配吗?”
身份地位的不对等,注定有一方的感情像是廉价的,没有陷入局中的人,有着异常的清醒,如同相亲一样,总是用各种物质条件来做出衡量,这里不如我,那里就要比我多一点儿才好,否则,总量不能对等,凭什么跟你搭伙?
可,感情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平等,她要他退,他不肯退,她又坚持不肯让,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这样最好。
这样一想,郭朔风也没上去找原初一,放弃了那点儿好不容易兴起来的“怀旧”念头,带着邱良去喝酒了。
两个失意人凑在一起,没多久,又跟以前一样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