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苏妁才强扯了个笑颜:“姐姐放心,大哥与大嫂相敬如宾。”
汪语蝶蓦然觉得心寒了两分。苏妁简略的言语却带着对大嫂的暗暗维护。
她对这个久别的姐妹委以心腹,视为唯一知己。可显然苏妁对她却有所疏离,显然是将大嫂视作亲人,把她当作外人。
她溘然有些后悔,方才的坦怀相待……
凑过来的几个丫鬟也跟着往那木槿丛中看去,花木掩蔽下,隐隐绰绰可见五六个黑衣男子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
虽然玄色的衣裳不显血色,但他们手上、脚上、还有胸前抽烂了的衣裳下那绽开的皮肉,皆可见大片骇人的血迹!
几个姑娘哪见过这种惨景,纷纷抱到了一块儿壮胆。这时有理智的说道:“这……这要快去禀报给曹管家!”
……
未几,曹管家便带着几个家丁护院,跟着报信儿的丫鬟一并回来了。
一见眼前的情形,他也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些人像一具具尸体般一动不动的躺在木槿丛中,雪白的木槿花上溅得满是腥红。
“去!看看还有气儿没。”曹管家冲着身旁的一个家丁吩咐道。他哪管旁人怕不怕,反正他是怕的。
那家丁虽长的膀阔腰圆活像个胆大的,但大清早的就见这么一堆东西,心中也是膈应不已。他屏了口气,快步上前将一个趴在最上面的人翻了个身儿。
那人胸前的衣裳已被鞭子抽烂了,褴褛的玄色破布上可见扎眼的白色粉末。
家丁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相,并非是这血腥之气冲脑,而是他屏气屏的就快要撑不住了。他沾取了些那人身上的白粉,又伸出两指送到那人鼻下试了试,这才大步返回。
“管家,尚有口气在!而且他们伤口上还好似洒了药。”他将手伸出,给曹管家看了眼那白色的粉末。
曹管家又仔细瞧了瞧刚刚被翻过来的那个黑衣人,蓦地,脸色竟比先前来时还要惨白上几分!
那人的玄色头巾上有个小小的白蛛族徽刺绣,莫不是……
此为防盗章, 比例60,码字不易,请支持正版补足比例正常阅读 一月后重获自由的汪语蝶虽得知了真相,却已无力回天。她将自己的亲事生生拖了三年, 才终于想开了。
原本下定决心要做个好媳妇,却不料新婚未久便又成了寡妇。
命运弄人。
汪语蝶心忖着她爹的话, 或许真的是那段情未至绝处……
***
翌日一早,苏明堂乘了马车去往通政司应卯。应他嘱托, 管家老姜也一早请来了郎中,为大老爷苏明山在屋里针灸治病。而桐氏则在大嫂杨氏的帮持下, 继续带着丫鬟们一同整顿新宅子的各屋各院儿。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唯有苏妁的心思全放在偷书的事儿上。
如今举家搬来了戊京,天子脚下,她便越发觉的心慌。爹这种耿直愚衷的性子, 从来不屑那些虚与委蛇、曲意奉迎,委实不宜混迹官场。位子爬得越高,她便越觉彷徨。
上辈子爹只是个七品小县令,人微言轻不受瞩目, 故而拖了两年才东窗事发。可这辈子却莫名升了官儿进了京,谁知……
眼下秋收将过, 各府招短工应需也就最后几日了, 若是错过机会便只能等来年。故而时间紧急, 刻不容缓。
苏妁换好衣裳让霜梅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鬓, 然后出门。未想到的是甫一出门, 便听见大门口传来娘招呼来客的声音。
原本想着是爹娘的客人,她只需上前寒暄两句出府便是。孰料接下来便听到娘唤她:“妁儿,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你语蝶姐姐来找你玩儿了。”
桐氏故意装作不知那些不愉快,还如三年前那般待汪语蝶,这倒是令汪语蝶倍感亲切。
苏妁却是心中咯噔一声!汪语蝶大她五岁,确曾是她闺中无话不谈的好姐姐。只是汪语蝶与大哥的事告吹之后便再无走动,前些日子又刚刚经历了丧夫之痛,苏妁委实不知该如何待此人。
她迟疑片刻,口中应了声,便往大门迎去。
三年未见,嫁作人妇的汪语蝶已比那时出落的更有成熟女子韵味。劲骨丰肌,美娆无比,不再是那个弱柳扶风纤不盈掬的干瘦美人儿。
苏妁努力让自己待她的方式回到三年前,上前拉了拉她的双手,娇嗔道:“语蝶姐姐,您怎么不着人知会一声便来了?若是再晚一刻,咱们怕是要擦肩而过了呢!”
见到故友,汪语蝶一双凤眸瞬时水雾弥漫,她看着苏妁便仿佛看到了苏博清的影子。更重要的是这丫头待她一如三年前那般热络,她顺势将苏妁的双手往身后扯了下,直接搂了搂肩,哽咽道:“好妹妹,你可知姐姐这些年身边儿连个能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
这一搂一哭的,桐氏也佯装不下去了,伸手轻拍了拍汪语蝶的背脊,话语中带着疼惜:“你们姐妹俩回屋去好好聊吧,一会儿我让霜梅将饭菜送去屋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