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欣摇了摇头,她吃不下东西,姐姐正在最无助的时候她在思考怎么让自己能在京中立足,姐姐在生孩子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她在享受宋侧妃的疼爱。
这都是不公平的,当初她就不应该走,明知道姐姐一个人留在太原是错的,可还是陪着乙儿入了京,她不配做她的妹妹。
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往外淌,“乙儿,我是不是很差劲。”
乙儿不会安慰人,但她知道如欣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把碟子里的东西端到了她的跟前。
襁褓里的孩子刚刚才喂过奶,孙佳玉有些辛苦的抱过了孩子,祝轩瑞想拦着她,孙佳玉却摇了摇头,这个心结不解开,对于谁来说都不会心安的。
“如姨娘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父亲下狱之前,她就一直与我有书信往来,提到最多的除了孩子就是你。”
如欣还是垂着头一言不发,一点都没有往日开心的样子。
“父亲下狱之后,她的身体不好突然就病倒了,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以及你寄来的信,她可能都熬不过那段时间,你和孩子就是她的希望。”
“可是我却一点都不知道阿姐的痛苦,我还在那种时候问她要不要答应宋侧妃的养女,我真是恬不知耻,世间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妹妹。”
孙佳玉站着有些难受,孙佳沅小心扶着她坐下,“你错了,如欣,是你的那封信救了如姨娘。”
如欣已经陷入自己的自怨自艾里,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说着还狠狠的朝着自己扇了一个巴掌,速度快的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孙佳沅想去阻止,孙佳玉却摇了摇头,“你是该打醒自己,这一巴掌是你应该受的,如姨娘若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的后悔!因为她一直挂念担心的妹妹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大姐姐,算了吧,别说了,她的心里难过,我明白。”孙佳沅好像看到了同样的自己。
父亲下狱,母亲疯了被外祖母接了回去,外祖母本来问她要不要跟着回去,可是最后她犹豫了,她不想回去。她想待在姐姐的身边,她害怕那样的母亲。
只是等母亲真的回了外祖家,她又开始后悔,觉得自己自私自利,日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生活会变成这样。
慢慢的就变成了寡言少语的样子,也不爱说话了,只有姐姐不嫌弃她,还一直带着她,直到如姨娘的孩子生了,她就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带弟弟上。
好像这样她就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和存在的作用了,说来说去的根本还是害怕。
“我必须要说,当时如姨娘的病已经危在旦夕了,正是如欣的信救了她。她看到宋侧妃要收如欣做养女,高兴极了,她说如欣终于有家人了,不会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她也要活下去,要把孩子生下来。是你救了你姐姐,若不是你的那封信,可能你姐姐当时就挺不过去了。”
直到这时,如欣的脑袋才微微的动了动,可还是没有说话。
孙佳玉长出了一口气,“你这样,若是你姐姐知道,她该有多难过,还有你的外甥,如姨娘给他取了名字,叫孙鑫望,如欣你是他的希望啊,你若是一直这样,他将来要依仗谁?”
孙佳沅侧过脑袋眨了眨眼睛,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是啊,还有希望还有明天,她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才会义无反顾的跟着姐姐吗?
“好了,我们不要打扰如欣了,让她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吧。”孙佳玉抱着孩子辛苦的离开了,祝轩瑞一直等在门边,看到她出来就焦急的扶住她,把孩子交给了奶娘。
“如欣怎么样了?”
“我们说的再多也没有用,还是要靠她自己才行。沅娘也一样,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们,只有她们自己。”
祝轩瑞温柔的摸了摸妻子的肚子,“你已经尽力了,若是再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别人身上,我和孩子就该吃醋了。”
故意的调皮话,让孙佳玉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她知道祝轩瑞这是在逗她开心。
“油嘴滑舌,我什么时候忽略你们父子了。”
渐渐的两人的声音就听不见了,乙儿还是和之前一样,将碟子往如欣的身边推了推,“如欣,吃吧。”
还以为会和之前一样,她还是不会动,没想到竟然慢慢的抬了抬脑袋,憔悴的脸上通红的一双眼,终于看到了乙儿手中的碟子。
如欣破涕为笑,露出了这么多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是糖糕,是徐小哥做的糖糕,以前我和阿姐最爱吃他做的糖糕,阿姐每回都不舍得吃,就吃一块,就骗我说是太甜。其实她也很爱吃,只是想留给我。玉娘说的没有错,我要振作起来,我是鑫望的姨母,我若是一直消沉下去,他以后该怎么办,永远靠一个出嫁了的姐姐吗?”
乙儿也笑了,把碟子往前又推了推。
如欣从碟子里捏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很甜很糯和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只是姐姐再也没有办法尝到了,泪水混在嘴里,她知道生活不会为此而改变,需要改变的是她自己。
把碟子拿了过来,送到了孙佳沅的眼下,“沅娘,吃糖糕很甜。”
两个小姑娘拥在一处终于放声痛哭,好像这样就能和曾经告别,未来还有无限可期,她们不能再沉溺与过去了。
“乙儿,我们什么时候回太原吧?去看看,我想亲手给阿姐上柱香,不过等我有出息了,我要在京中开店,开最大的衣服首饰的店,我要带着鑫望一块回去。”
“好,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南平郡王府里,周乾礼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只剩下几片叶子的梧桐树,有一瞬间的恍神,时间过得真快,这已经是他被留在京中的第十八个年头了。
有多久没有见过父母了呢?一开始还会有书信往来,等到后来甚至他们连一年都没办法进京一次。
到来最后他甚至把对父母的期盼灌注在了先帝身上,起初先帝也是视他如己出,但等到周以世出世之后,这份缥缈的亲情也就随之破灭了。
他也从被宠爱的郡王,变成了所有人遗弃的小可怜虫,轻笑了一声,早就该习惯了不是吗?
作为恭王留在京中不受宠的质子,他有什么权利去抉择别人的目光呢。
“见过郡王。”直到有人进屋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回忆,秋冬还真是让人忍不住伤感的季节,可惜他却不能有的就是伤感了。
“起来回话吧,这几日我让你查的事情,都查的怎么样了?”跪在身前的是个穿墨绿色的外袍的男子,是周乾礼身边的侍卫,从小就跟在他身边最为忠心的人。
“回郡王,属下仔细的查过了萧家五服之内所有的亲属,都没有一户有女儿叫萧乙娘的,姓姜的倒是查到了。萧梁忠的亲妹妹萧若岚,夫婿就姓姜,正是当年姜皇后的嫡亲侄儿姜裕恒。”
“做的很好,现在我再让你去查一事,姜裕恒人在何处,萧家的旧宅又在何处。”
“是,属下遵命,这就去查。”
结果和他想的一模一样,姜乙儿果然就是当年姜皇后的嫡亲子侄。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在哪里,若是她想起来姜家当年是怎么被先帝以报复姜皇后,而全家遭罪的,她会怎么做呢?
这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皇祖母,您会没事的,太医已经给您开了药,您服了明日就会精神抖擞的了!您不是还说要陪孙儿过寿辰,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躺在床榻上的就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先帝的生母太皇太妃葛氏,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头发花白面色蜡黄憔悴,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当年倾城之姿来。
其实周以世乃至先帝,都长得与太皇太妃有几分相似,眉目间还有她的神色,也能猜出年轻时的太皇太妃是何等的风采来。
剧烈的咳了几声,缓慢的抬起手掌,轻轻的拍了拍伏在自己床榻前的小皇帝,“哀家没事,都是老毛病了,陛下这么大的人,可不能再哭了。”
小皇帝乖巧的擦干眼泪,坐在太皇太妃的身边,像小的时候那样的撒着娇。
“孙儿没有哭,孙儿答应过皇祖母,孙儿是一国之君,以后都不会哭的!会好好的治理国家,让百姓衣食无忧。”
太皇太妃嘴角微微的扬起,露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陛下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儿时拉着祖母哭的小孩儿了,其实活了这一辈子,祖母已经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小皇帝刚刚憋住的眼泪又想要冒出来了,他虽然是本朝最尊贵的人,却也是最最可怜的人,父母早逝没有兄弟姐妹,叔伯兄弟又被教导不能亲近。
只有一个皇祖母,如今老人家身体又不大好了,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皇祖母您不能说这种话,您是千岁千岁千千岁,还要陪着孙儿,看孙儿治理下的大周盛世安康。”
太皇太妃又咳了几声,声音越发的虚弱,“好,真是祖母的好孙子,哀家陪伴了太祖皇帝,又看着你父亲当政,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成家立业。你是皇帝立业哀家不担心,唯有这成家,哀家只希望能在闭眼之前,看到你能选个合心的皇后,能陪着你,不让你一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好!孙儿马上就让礼部去办,孙儿从小就是个没主意的人,皇祖母可要亲自替孙儿选一选,只要是皇祖母选中的人,孙儿就赐封她为皇后。”
“真是拿陛下没有办法,以后可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哀家这个老人家才好,哀家喜欢算是什么事。就像太祖皇帝喜欢她一样,合陛下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声音就越来约轻了,直到听不清要附耳去听为止。
小皇帝害怕的伸手放在太皇太妃的鼻息下,感受到还有微弱的鼻息这才跌落在塌前,伏在被褥上小声的哭了起来。
顾洵常年锻炼体质好, 不过两日病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既然已经留下, 干脆就称病晚些回京, 顺便也能看看瑄王到底还有什么后招。
生活反而过得有趣了起来, 早上用过早饭顾洵会带着乙儿和如欣去学骑马, 或是带着两姐妹看小动物感受自然风光, 偶尔也会自己在野外野炊, 别外的自由轻松。
远离京中的是非, 让顾洵仿佛回到了当年与姜家人一同生活在山上的日子, 没有烦恼和顾虑,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等到陛下能独当一面,朝局稳定之后, 他就带着乙儿和裕恒兄他们归隐山林,过上真正闲云野鹤的日子。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安宁郡主与南平郡王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 日日都要寻了理由来找他们。
安宁郡王也就是烦了一些, 大不了不理她不看她便是了,可这周乾礼是脑子被门夹了吗,日日也跟在安宁郡主后面, 真是蛇鼠一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尤其是周乾礼那双犯桃花的眼睛, 动不动就往乙儿的身上去, 看得顾洵一阵心烦。
好不容易等到乙儿和安宁郡主她们都不在, 只剩下顾洵和周乾礼的时候, 顾洵就拉下了脸。
“南平郡王近来倒是闲的很,以前本官可不知道,郡王爷这么爱往女人堆里钻。”顾洵开口就不太客气。
周乾礼轻笑了两声,“顾大人这是怎么了,生了这么大的气?以前不爱往女人堆里钻,那是因为在我看来世间女子都一个样,不是粗俗就是无趣。”
嘴角微微上扬,对着顾洵露了一个略带无辜的笑,“可如今,我发现顾大人的侄女儿是最为特别又吸引人的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难道这也错了吗?”
真是姓周的都是一路货色,不是惯会装傻充楞就是惯会装无辜!真是无耻之辈,先前都是他看走了眼,还以为周乾礼是个正人君子。我呸!
周以世日日装可爱缠着乙儿也就罢了,又来一个周乾礼!都当他是死的不成。
“可能是辜负郡王爷的错爱了,我家乙儿年纪尚小,为人又天真没有心眼,不爱心机算计之事,也高攀不上郡王的高门大院,还望郡王爷收收你泛滥的相思之情。”
“顾大人既不是乙儿姑娘的父兄,又不是我,一来我喜欢的正是乙儿的天真不谙世事,二来顾大人本就不能做主乙儿姑娘的终身大事,至于我的真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顾大人何不等着看?”
“乙儿的父兄不在,我作为他的叔父自然是有权做主她的婚嫁,别的我不敢说,就郡王这轻浮的样子,我便不会同意你们两的事,郡王自重!”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僵持住了,谁也不肯退一步,顾洵是生气周乾礼没脸没皮,还敢说出喜欢两个字来,不管怎么样他都决计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周乾礼虽然一直带着笑,其实心里也在发火,这个顾洵也太过霸道了一些,他本来是带了几分讨好和诚心的,现在全给他搞砸了,他还偏偏不信了。
就凭他周乾礼的条件,姜乙儿会不喜欢他?
好在没僵持多久,乙儿和安宁郡主就回来了,安宁郡主敏感的发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可两边都是她很重要的人,也不知道他们的为了什么争执起来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化解。
倒是乙儿根本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照样拉着顾洵说话,气氛这才好些。
又过了几日,离秋猎结束还有两日,瑄王就以担忧陛下为由提前结束了今年的秋猎。
回京这日,乙儿是同顾洵一辆马车的,顾洵还在和瑄王讨论离开的事宜,乙儿就在院子外等他。
因为小皇帝已经提前回宫了,剩下的人就没有按照仪仗队伍按官位依次上路,都是分头行动,游夫人来向乙儿道别就先走了。
知道乙儿喜欢玩鲁班锁,周乾礼送了好些格外精致的给她,这会没事就在摆弄着手里的玩具。
正好有人从他们院子门前经过,乙儿不经意间就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咦了一下。
是个身穿常青色便服的男子,脸方方正正的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印象,可总觉得很眼熟,像是哪里见到过一样。
等到两人的视线一对视,她就想起来,这双如鹰般犀利的目光那日夜里她见到过的。
原来就是他啊!
同时看到乙儿的还有那男子,他是故意往这边走的,那日她们打着灯笼,他倒是看清楚了她们的样子,却不能肯定她们有没有看清自己。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就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已经认出他来了,淡淡的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其实他也不在意会不会被认出来,他在意的是,他怀中的心上人有没有被看到。
他们本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又是订了婚约的,一时情到浓处没有把持住,即便是被人知道了最多也就是说他个多情风流罢了,但到底是没有完婚,对女子的名声还是不好。
乙儿也学着他的样子福了福身,算是见过礼了,又继续低下脑袋玩她的玩具。
这是告诉他,她准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那还真是欠了这位姑娘一份人情了。
这么想着就准备翻身上马,突然低着脑袋的乙儿又抬起了头,冲着男子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印堂发黑,今日会有祸患,不能骑马。”
男子一头雾水,这小姑娘方才看着还是冰雪聪明的样子,怎的突然胡言乱语起来,搞得跟个神棍似的,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奇怪?
随行的下属已经上马在前面等他了,“裴大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不然天黑之前城门就要关了。”
“这就来。”这位被称为裴大人的就是大理寺少卿裴嘉齐,他之所以没有跟着陛下的圣驾回京,是因为他一直不屑于两派之争,他心里明白的很。
这次谢易邡秋猎出了岔子,回京肯定又有很多架要吵,与其回去每日早朝听他们争辩,还不如留在这陪陪未过门的小娇妻来的舒服。
“姑娘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时辰不早了,本官就先走一步了。”说完就潇洒的翻身上马,根本就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乙儿手里的鲁班锁正好到最后一步,咔擦一声就解了出来,嘿嘿的笑了两声,她又解出来了,比上回叔父解的还要快!
“姑娘,那位裴大人好似不相信您说的话呢。”
朝着裴嘉齐离开的方向歪了歪脑袋,不相信啊,那就算了吧,反正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正巧顾洵也回来了,远远的瞧见她好像在和谁说话,“和谁说话呢,笑得这么高兴?”
乙儿把解出来的鲁班锁得意的举了起来,“比叔父还要快。”
“乙儿可真厉害!”
“方才是位裴大人,姑娘与他说,他今日印堂发黑会有祸患,让他不要骑马。那位裴大人可是一点都不信,上马就走了。”
“哦,是他啊。大理寺少卿裴嘉齐可是出了名的认死理,和游泓亦并称京师双煞,只要犯了错进了大理寺和督查院的,即便是皇亲国戚也别想求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洵轻笑了一声,“我倒是突然很想瞧瞧他落马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而完全没把乙儿的话放在心上的裴嘉齐,此时正好追上同僚的脚步,挥动马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个小姑娘认真的样子。
摇了摇头他怎么还把这种孩子的话放在了心上呢,马鞭用力的挥舞着。
“裴大人,瞧这天气怕是会下雨,咱们要不先避一避,等会再赶路也不迟。”刚离开围场不远,天空就阴沉沉的蒙上了一层灰纱。
“这才没走多久,附近也没什么避雨的地方,趁着雨还没落下来,再往前走走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什么话好说,跟着继续快马疾行。
这回更是还没跑出一刻,雨就落了下来,因为下雨视线就有些模糊了,也没有备蓑衣雨具,正准备让所有人停下修整,他骑着的马陷入了一个泥坑。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马已经不说控制的朝着地面摔了下去,与之同时被摔下马的还有他自己。
在落马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方才那个小姑娘俏生生的样子,带着些鼻音的稚嫩声音认真的说:“你印堂发黑,今日会有祸患,不能骑马。”
可为时已晚了,裴嘉齐只来得及护住关键的几个部位,但着地的时候还是疼痛难当。
但还是清楚的听到了骨裂的声音,这也是他第一次生出了不该轻视他人的念头了,那双眼睛怕是他此生都难以忘记了。
“裴大人!您没事吧?”
“这可如何是好,这么荒郊野外的又下着雨,上哪儿找大夫去。”
就在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裴嘉齐的意识也渐渐开始有些迷糊了,突得听见一声马蹄声。
“前面可是裴大人坠马了?我家大人马车上有伤药,将人扶上马车吧。”
“多谢顾大人!”
裴嘉齐失去意识之前,又看到了那双眼睛,像是在提醒他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回了京师,顾洵就将裴嘉齐送回了裴府,据说裴大人在床上养了好一个多月才下得了床,这件事也成了裴大人一辈子的黑点!
提起裴大人都从那个不讲情面的裴大人变成了,那个骑马摔断了腿的裴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