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怍

活了上万年的大鸟一个不慎把身边的白狮子剪成了碳烤版的煨灶猫,事后还以让他出去求偶的理由把人丢在原地,让他受尽外人耻笑,心中的悔恨简直难以言说。他完全忘记了貔貅装柔弱的事儿,口拙地又重复了一遍:“很好看,一点都不丑。”

貔貅在心里给鲁珪寻来的上好墨汁点了个赞,并且对自己让他发家致富有能力寻遍天下好墨的事与有荣焉。

他得寸进尺勾搭心心念念惦记了两个多月的老东西,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受辱表情:“你不用好意安慰,嫌弃就嫌弃吧。你以前还愿意让我和你一起睡,往后肯定是……”

“睡!”

鲲鹏自认把漂漂亮亮的大猫剪破相了,情绪小宇宙连番爆炸不得平静,身子都小家子气地抖个不停。上回这般失态,还不知道是在多少年前。

他脑补貔貅在外边因外貌遭受异性或同性嫌弃的种种情状,心都在滴血。对于貔貅自我唾弃的话,他不忍听,便兀自打断他许下承诺:“睡!以后你要是喜欢,就趴我身上睡,我决不会嫌弃你!”

小花痴貔貅乐得要升天。鲲鹏这样认真的样子落在他眼里,左看右看都是喜欢的形状。他颇有些腼腆地把毛茸茸的大脑门砸进鲲鹏怀里:“好,好的。”说罢便害羞地翻了个身,只给鲲鹏留了一个后脑勺,将热到要爆炸的脸深深埋在鲲鹏胸前不肯再露出来。

他贪心地把爪子搭在鲲鹏结实的大腿上,心道果然还是鲲待我最好,他和外边那些汲汲营营争来抢去的家伙完全不一样。鲲的身边,便是自己的乐土。

他靠在乐土湿乎乎不透气的怀里不愿出来,又羞又快活,差点窒息地厥过去。

鲲鹏惦记着自己的过错,又怜惜这大猫受了罪,温柔的技能点成指数式增长。晚上躺倒之后,他还主动拍了拍自己床边:“喜欢压着我睡,便过来吧。”

老人家邀他过去,格外忠厚老实十分正气凛然,半点没有猥琐之态,眉眼间还有不可错认的愧疚。貔貅缩在已经盛不下他屁股的软垫子上,犹豫地抬起他蓬松的圆脑袋,难得生出了一点愧怍:哇,我骗了他,他看起来自责难过死了。

鲲鹏见他不动,以为他是被嫌弃多了受了影响,便大方下床来抱他。

男人走来,宽服阔袖,晦暗的月光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描画出衣服包裹下流畅美妙的肌理形状。他弯腰来抱,衣襟便微微松了一些,可以从领口看到曾经包容过自己的温暖胸膛。

貔貅一叉子把愧疚的小人扎死,换上色欲熏心的小人主宰自己的意志与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