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么好意思……”萧孺人推辞。
瑶光笑着道:“这有什么,咱们都在一宫,多多照应不是应该的?来,这里坐。”
萧孺人看似推拒不过,只得“顺从”瑶光的心意落座了。
“我这儿花也采得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萧妹妹多赏赏花,这园子不错的。”瑶光笑着说道。
萧孺人正准备起身相送,春菊一下子就挡在了她面前,率先屈膝蹲身:“婢子恭送良娣了。”
瑶光用眼尾扫了她一眼,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只有自己可闻的轻笑,挥袖离开。
“春菊,这般妥当么?”萧孺人看着要瑶光的身影远去,始终有些不安。
春菊微微一笑,安抚她:“孺人可是生了皇孙的,若连宫里的一位良娣都压不过,以后皇孙的前程又从哪里挣?”
萧孺人半咬着嘴唇,轻轻点头:“对,为了玉儿,我也不能再窝囊下去。”
“正是,孺人慢慢来罢,咱们云息阁早晚有风光的那一天。”春菊勾唇。
萧孺人抬头看她,幸好她还有春菊,否则都不知道怎么该和人家争。
……
太子自从得了旨意,操持今年的“文士礼”后就不大能见得到人了,偶尔来瑶光的栖蝶院小坐片刻也会被人喊走。说起来,瑶光还有些意外,她这“清白的身子”没想到可以保留这么久,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小石榴:“娘子,热水好了,可以进来沐浴了。”
瑶光穿着一袭轻透的薄纱绕进屏风后面,浴桶的对面有一块落地的铜镜,她走到铜镜面前,左看右看,颇为不解……
“娘子做什么呢?”
肤如凝脂,面如白玉,身姿修长,容色可餐,唯一的缺点便是胸前那轻飘飘的两团肉。尤其是今日看了萧孺人的“份量”之后,再看看自己的,瑶光难得的开始羡慕起别人来了。
“小石榴,我美吗?”瑶光轻盈地转身,大方地将一切都展示在了小石榴的面前。
小石榴虽见过多次了,但还是有些招架不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美……”
“可我都入宫两个月了,还没破这处子之身。”瑶光咬着指尖走来,颇为苦恼。
小石榴:“……”
“娘子不必担忧,近来不过是殿下太过繁忙罢了。”小石榴上前,扶着她踏入浴桶。
瑶光站在脚踏上,解开腰间的细带,一扬手,薄纱便被甩到了一边的屏风上。
小石榴低头,脸色爆红。
瑶光踩入了浴桶,浑身浸在了热水里面,她眉梢挑起,若有所思的道:“忙得连睡一个女人的时间都腾不出来么?”
小石榴被哽住。
“没有行过夫妻之事的男女算什么真正的夫妻?”她不能白瞎了这副身子,日后给谁都算是“糟蹋”,还不如在太子的手里糟蹋出价值来,把太子更往自己这边拉一点,最好……
他可以完全地信任她。
书桌旁,瑶光将写好的两封信分别塞入不同的信封,交与小石榴。
“折角的那封你带回去给阿翁,没有折角的那个收好,待你从家里回来之后再交与我。”瑶光嘱咐道。
小石榴有些懵:“娘子,你这是准备骗殿下了吗?”
“不然呢?你觉得阿翁会为了我掺杂进太子与睿王这淌浑水吗?”瑶光歪了歪脖子,转动脑袋。
小石榴咋舌:“娘子你也忒大胆了些,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啊。”
“不赌点儿大的怎么行,我进东宫可不是为了跟这些女人比生孩子的。”她既然要和宣王作对扶持太子登基,那么就一定要在太子这里有一席之地,不以宠妾的身份,而是以谋士的身份。
瑶光要下的这盘棋,所落下的第一颗子便是“信任”。
因着先皇后故去的缘故,太子在朝政上影响力有限,先皇后的娘家早已衰落下去,给不了他太多的助力。反观睿王,因为是皇后的儿子所以备受瞩目,连圣人都有偏向之意,若再不巩固太子的地位恐怕这东宫的主人早晚得换了人当了。当然,睿王也不止太子这一个绊脚石,在瑶光婚事上漏了马脚的朱照业不是也很有“大志向”吗?
谁说女子只能在内宅搅弄风云,她就是想让姓刘的看看,敢踩秦家人到底会是什么下场。
……
次日,小石榴果然从秦家带回了音讯,瑶光亲自将“信”带给了太子。
“请殿下阅后即焚。”瑶光笑着站在一旁。
刘钧先是错愕,然后便是喜上眉梢,果然如瑶光所说,秦翁不掺和党争还能不偏心自己的孙女吗?
“瑶光,你果然是有大智之人。”刘钧烧了书信,用肯定的目光看向瑶光,“以往是孤低估你的才华了。”
“殿下这样抬举妾身似乎为时尚早。”瑶光笑着道,“虽然妾身与阿翁所想不谋而合,但未见结果谁也不敢说一定正确。不如殿下明日便进宫一试?”既是试圣人的心意,也是试她到底有不有这个本事猜中事情的发展轨迹。
“好!”刘钧得了“指点”,胸中底气十足。他本身便是更偏向主持“文士礼”,只不过实在是放不了这赈灾立功的机会,担心白白便宜了睿王,如今秦相国都表明了态度,他向圣人回禀的时候也更有底气了。
瑶光笑着上前一步,帮他摆正腰间的玉佩:“殿下放心,圣人定会答应你的。”
睿王在争,太子在让,结果不言而喻。作为一位自觉一向能“一碗水端平”的父亲,圣人的决定似乎并不那么难猜。
宣王府
“太子已得了圣旨,今年的“文士礼”仍有太子主持,至于往南边赈灾一事……”金水双手叠合向面前的主子汇报,“圣人已指定了睿王主理此事。”
书桌前的人擦着宝剑,一言未发,但从以往对他的了解上来看,他是有些失望的。
“王爷,咱们在南边准备的东西,还按计划行事吗?”金水抬头看他。
朱照业握着一张洁白的绢布,一下一下地擦着剑刃,泛着冷光的剑映衬出他冰冷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肃杀。
“依计行事。”虽然是为太子准备的“大礼”,睿王顶上也能将就罢。只不过终究有些可惜,在他的盘算里,扳倒太子才是第一步棋。
“是。”
“你去打听一下,太子之前可是偏向去南方的,转变如此之快,是否有高人在后面指点。”朱照业淡淡的说道。
“诺。”金水拱手。
剑身已经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主人随意挽了一个剑花将剑插入剑鞘。
“叮……”清脆的声响,像是预告着第一场杀戮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