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双目赤红,突然之间发狂了。
林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她杀了所有人之后,染满鲜血的五指抓住他的天灵盖。
林义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喊了声,“嫂夫人!嫂夫人!”
她没有下杀手,等他惊慌的睁眼,除了一地的残肢,再没其他人。
林义那天被吓得不轻,事后回想,他并不认为那个就是云绯。
他跟随楚彪多年,虽然很多内情并不清楚,但自从那次亲眼目睹嫂夫人手刃悍匪后。楚彪曾找过他,约略提了句,云绯来自西域,而她曾修习过一些邪术,只不过现在已改头换面,过往如浮云,不愿再提,希望他保守秘密。
林义将自己看到的知道的都告诉了楚寻,末了,说了句,“我知道当年大将军是被先帝所害,至于缘由我倒现在都没追查到。当年进了辅亲王府也是想追查先主死因,后来发现和辅亲王无关后,也没有再追查到新的线索。稀里糊涂就过了这么多年。小姐,有句话我知道不该我说,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你可不能被复仇蒙蔽双眼,搭上了自己一辈子。”
楚寻忽而一笑,“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当然不会那么想不开要去报仇。”
林义放了心,又说:“那你也别再喜欢晋王了,毕竟你们之间是有杀父之仇的。”
楚寻:“……”谢谢,我知道!
为了避人耳目,一直到入夜,靳燕霆才亲自将楚寻送回郁府。
小文打着哈欠开了门。
楚寻抬头看看天,说:“天才刚黑,你怎么困成这样?”
小文说:“可能是季节变换吧,最近大小姐,十八还有小殷她们都这样。”
楚寻推门而入,也就没管站在门口的靳燕霆。
靳燕霆不想回王府,转身去了徐府。
徐乘风正在府内翻看画像,见靳燕霆过来,拉他一起看,“你快过来替我参谋参谋,我到底该选哪个姑娘好呢?”
靳燕霆睇了一眼,“怎么回事?”
“我娘啊!天天见了我,哭着喊着要孙子,我能怎么着?”再说了,外头都传他和晋王断袖了,就算晋王不在乎,他还是很在乎的好不好!
靳燕霆真就拿了一份画卷在手里,看着看着失了神,只觉那画中的女子变成了楚寻的样貌。
“刑部尚书嫡次女,品貌俱佳,谦恭温良。你看上啦?”徐乘风忽而凑到他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靳燕霆吓的手一抖,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徐乘风大叫着抢救,怪道:“你今儿个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说完就反应过来,“你不是在府里守着她的么?今天怎么得空来我这了?哦!不会给送回去了吧?”
靳燕霆瞪他一眼,“不送回郁府,我还能扣着人不放?”
靳炎绯走后, 屋子内忽然安静下来,楚寻看了眼面前的吃食,决心继续填饱肚子。
靳燕霆坐在她旁边, 默默的看着她。
楚寻尽量保持优雅,后来发现,被人盯着吃东西,啃到嘴里的食物都渐渐没了滋味,这才告饶道:“王爷, 您要么一块吃,要么移步去别的地方,您这样盯着我, 吃不下啊!”
靳燕霆嗤得笑了下,矜贵而斯文。
楚寻看了他一眼,突然冒了句,“你是靳康的儿子, 可你的性子真不像他,这矜贵的气度倒是像足了你娘。”
靳燕霆:“……阿寻, 你是知道的吧?”知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回来后对我的态度大变样,但在关键时刻, 你还是会舍命救我。
你这样真心待我, 无怨无悔, 叫我如何能将你看做和阿绯一般?
“嗯, ”楚寻应了声, 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催促道:“继续啊。”
“啊?”这下轮到靳燕霆茫然不解了。
“知道什么?你不是没说完么?”
靳燕霆观她神色,一时也不确定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只喃喃了句,“原来你不知啊。”
楚寻被他说的云里雾里,不耐烦的将刚刚啃完的鸡腿一扔,“所以我最讨厌和你们这些书读得多的人讲话,说一半藏一半,累人!”
她擦了擦手,站起身。
“阿寻,我刚才那话是认真的,我是真心实意想将你当亲妹妹般看待,从今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尽管来找我。”
楚寻真想学那集市上的懒汉,一面抠脚一面剔牙表示不屑,“你们男人啦,对付女人的招数都是一模一样的。什么哥哥妹妹的,要么是变着花样拒绝,要么就是寻了个借口藕断丝连。你放心,我先前已经答应了你母亲和你保持距离,就不会再缠着你。”抱胸斜眼看了他一下,“可怜的阿寻竟看上了你这么个冷心冷肺的。”
这话她说的轻飘飘,却刺得靳燕霆心脏一抽。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能带我去见一个人么?”
“阿寻,那天发生的事,我已经封了在场所有人的口。只是你这一身武功太过奇诡,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往后还是不要再使了,至于你的人身安全你不用操心,我会派人日夜保护你。”
楚寻嘿嘿笑,“那要是你的人想害我呢?”譬如那个林义呀。不过楚寻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道:“带我去见见林义吧,我有些事想问他。”
靳燕霆心内虽好奇,倒也没追问。关于那天的事,林义也承认了,是他掳了楚寻。至于原因,他的解释是,他发现有人暗中想害楚寻,至于谁?他又连说不知道。靳燕霆心里清楚,林义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毕竟是自己的老师,他不说,靳燕霆也逼迫不得。
楚寻背着双手,瞧着床上被裹得跟个粽子似的林义,呵得一乐,“原本以为你已经凉了,没想到还留着一口气呢。”
林义原本恹恹得,被气得一下子精神了,“你!”
靳燕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见楚寻看向他道,“晋王,能否回避一下,我和我父亲的这位老部下有些私事要谈。”
“好的,”靳燕霆纵使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为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出了房,且贴心的将房门给关上了。
楚寻一下子蹿到房门口扒着门缝瞅了瞅,又跑到窗台下,鬼鬼祟祟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