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哎,你还跟我客气做什么?我可是将你当做妹妹看待的,”言毕不由分说,一把扣住她的脉门。
“……”
过了片刻,徐乘风神色复杂的放开她,又假模假样的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继而盯上了她的脸,笑言,“天气这么热,小阿寻将自己捂成这样,不怕起痱子?”
“习惯了,”她说着话已经动手拉开了面纱。
徐乘风就着挂在马车上的羊角灯眯了眯眼,在面纱揭开后,与大多数初次见到楚寻样貌的人一样,怔住了,好一会过去,摇了摇扇子,略显不自在道:“为兄终于明白小阿寻为何要裹着面纱了。”
“不,我只是怕阳光而已。”
“怕光?”
“怕阳光。”
徐乘风了然,“美人肤如凝脂,自然是怕阳光暴晒。”
“呵。”
后来一路上,徐乘风再没做出一些奇怪举动,二人默默无言的一直到了郁府。
郁府的人都没睡,听到敲门声,看门的老汉喊了声,“夫人回府啦!”
一窝蜂,十几号人全都挤到了门口。
郁起就夹在这些人中间,松送了口气般,满脸笑意。
楚寻让他们将太后赏赐的东西尽数搬回府,自个儿跟徐大公子道了谢,就直奔后院休息去了。
郁府老小见搬出这么多赏赐,一个个就跟过年了似的,有说有笑,高兴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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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徐乘风手执折扇在屋内踱来踱去。
金乌悄无声息的进了屋,腰佩弯刀,躬身行礼,“大公子。”
徐乘风看他一眼,似乎仍在犹豫。
金乌问,“大公子可有决断?”
徐乘风犹豫再三,吐出一个字,“探!”
“是!”
“我等你消息。”
四周重新变得寂静无比。
徐乘风不再走来走去,而是站到窗前,看向郁府的方向。
一阵兵荒马乱, 好在有惊无险, 女孩儿们受了惊吓嚎哭不止,互相指责。
太后一时间也顾不上刚刚赶来的靳炎绯, 口内连声“阿弥陀佛”, 青莲嬷嬷挡在身前,指挥太监宫女去请各宫的娘娘, 并火急火燎的传了太医。
“阿寻姐姐。”
“……”
“阿寻姐姐, 我叫你呢。”
楚寻这才看向靳炎绯,目光淡淡, “姐姐不敢当,公主就直呼我姓名吧。”
靳炎绯面上讪讪, 眼睛眨巴了两下,低低说了声, “对不起。”
“嗯?为何?”
靳炎绯抿了抿唇,轻声道:“那次绑匪的事, 你受我和我娘连累了。”
楚寻语气平平,“哦,晋王将王荣的事摆平, 让郁府上下尚有栖身之地,已经扯平了。”
靳炎绯绞着手指头,“我道歉还因为小时候的事, 我欠你好多声对不起。”
楚寻看她一眼, 笑了笑, 未置一词, 人却走开了两步,她先前被迫陪太后追忆了半天过往,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嚼别人的剩饭剩菜,很倒胃口。那些旧事好与坏,她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原主都不在了,道不道歉于她来说毫无意义,反增添了她的麻烦,虚伪客套什么的,也挺累人的。
靳炎绯只当她不接受,又急又慌,转到她面前,“阿寻姐姐,你听我讲,这几天我一直想去郁府拜访你,可又担心你不欢迎我,踌躇难安。我也知道很多错事做下了,伤害已经造成,道歉根本没用。可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必须要跟你说,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还有我哥,我也替他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楚寻看着她,静了好一会,一哂,“说完了?”
靳炎绯表情尴尬。
“好的,我知道了,”楚寻摸了摸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红的脸,诚心诚意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后都不要再提了。我是个活在当下的人,只要你从现在开始没有对不起我,我就不会找你麻烦。”
靳炎绯心头一松,笑了起来,如果她此刻揭了面纱的话,嘴角会显出俩个深深的酒窝。
“阿寻姐姐,我听说福王妃也进宫了,她有没有难为你?”
楚寻看着她,心思一转,“你不会是专门为了我而来的吧?”
“是大表哥,他说你被接进宫了,怕有人欺负你,叫我来看看。”
楚寻反应了下,“徐乘风会这么好心?”
靳炎绯没听出楚寻话里的别有含义,笑眯眯道:“大表哥人很好的,他在朝阳街看到你,就催促我赶紧进宫,我走的时候还看到大表哥抓着小表哥问你情况呢。”
“呵。”
又过了会,靳炎绯也被叫走了。据说太后受了惊吓,叫她这个亲孙女跟前尽孝,宽宽她老人家的心。楚寻被一个人落在原地,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没人在意她的去留,也不曾过问她一句。但楚寻心里清楚的很,她是不可能真当自己是透明人到处乱逛的。别人当你是透明,和你自己当自己是透明根本就是俩码事。前者表示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没人在乎你,后者则表示一旦你犯错,那别人捏死你这个无足轻重的蝼蚁也毫不手软。
无妨,楚寻现在什么都缺,独独不缺耐心。于是她很自然的返回,候在太后的寿康宫前,用面纱包住头脸,垂眸,静静等待。
郁黛领着丫鬟来给太后问安时,远远就瞧见了楚寻,通向寿康宫的路很宽阔,郁黛也没有刻意绕到楚寻跟前,只是靠近她时,偷偷瞄了她好几眼。
小文暗暗咋舌,目光落在楚寻身上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俩人进去后,很快又出来。
太后压根就没召见郁黛,只是在内寝听到宫人通报,以需要静养为由给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