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虽说不解,但是既然病人家属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无权再反对什么,只是平时过去看几次,观察一下病人的体征情况。然后工作之余凑在一起托着腮帮子一遍遍感叹着:像祁东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如今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对于一个普通的异姓兄弟都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以后还不得把老婆宠上天咯。
祁东也就是不知道这些小姑娘的心思,若是知道了只怕也只能无奈一笑了。
做完半个小时的按摩,祁东又去卫生间端来一盆水帮床上的人擦身子。祁东动手帮他一颗一颗解开衣扣,随即露出一片苍白瘦弱的胸膛,由于躺的太久,身体已经瘦弱得只剩一层皮包裹着,肋骨根根分明,清晰可见。
祁东小心翼翼得擦拭着身体,动作轻柔,似乎在他手下的是一件脆弱易碎的珍宝,他小心呵护着,不敢太过鲁莽。擦完身子后祁东又在微微起伏的胸膛上落下一吻,无关情色,只有满腔的怜惜与疼爱。
做完一切已是一小时后,此时阳光已经更加炎热耀眼,祁东起身关上窗户,拉紧窗帘,然后又将空调打开,不过他不敢将温度调太低,于是就停在了27c。
这时,手机响了,祁东拿出来看了一眼便挂断了,走回床边,掖了掖被角不舍地说:“小远,我要去工作了,晚上再来看你。我爱你。”说完最后亲吻了一次额头。
这是他坚持了七年的习惯,离开前亲吻一次额头,道一次“我爱你”。
七年,他的爱人在这张床上躺了七年,而他也如现在这般,站在这张病床前看了他七年,等了七年。
都说白驹过隙,光阴如梭,祁东却觉得这七年有如七百年那般漫长,望不到边际,看不到尽头。七年中他也有过崩溃,也有过失落。最严重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就这样由自己亲手了结了爱人的生命,然后自己再随他一起去,而那时候他的双手已经掐上了那段细长的脖子,只要微微一用力,他们两个就都能摆脱痛苦了。然而他终究是舍不得,即使是永无止境的沉睡,那他也至少能亲眼看着他,还能亲吻他,于是只能一遍一遍紧紧抱着身边的人,不停地对他说着“我爱你”。
病房门开了又关,随着门关上时的咔哒一声响,一直安静躺在病床上的人似乎是被这声音惊吓到一般,轻轻颤动了一下睫毛,然而转瞬即逝,又一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动不动,若不是胸膛还微微起伏着,只怕就要被当成一座雕像了。
此时已将近九点,医院里人多了起来,祁东戴上墨镜一路低着头低调离开了。医院对面停着一辆商务车,祁东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穿过马路上了车。
车上早已有人在等着。祁东上了车后司机便启动了车子,驶离了医院。
祁东摘掉墨镜,拿过一旁的水壶喝一口水,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助理叶青便转了过来,趴在椅背上向他汇报今天的行程。
“访谈节目被挪到了下午一点开始,录制时长为三小时,不出意外四点左右就能结束。刚才瑞丽杂志的主编打来电话说上次拍的封面照出了些问题,问我们有没有时间去补拍一次。”
“什么时候?”祁东仰靠在椅背上,边闭目养神边听叶青汇报的行程安排。
“那边自然是越快越好的,他们随时都行,就看我们的意思。”
“下午除了访谈还有没有其他事?”
叶青看了眼备忘录:“没了。”
“那就五点吧,早点拍完早点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