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最心疼她,可长大之后,还是亲眼目睹着她,过了太久太久的压抑日子了。
可他。
这些年,真得尽力了。
“以后啊,想回家就回家,知道吗?”
秦罡按住秦柔两肩,尽量安慰道。
秦柔深吸数口气,似乎还想像小时候那样,拽住秦罡的袖子,左右摇摆,咿咿呀呀,披星戴月一起回家。
秦罡哑然失笑,无奈转过身,朝楚轩这个外甥,耸了耸肩膀。
楚轩挤眉弄眼,佯装什么都没看见。
秦罡拉起秦柔的右手,走至楚轩的近前,柔声道,“好了,赶紧回家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秦烈离逝一事。
终归纸包不住火。
一些善后工作,还需他这位秦二爷,亲力亲为。
秦柔顺势挽住楚轩的手臂,五指扣紧之后。
有些话,想要问问楚轩的意思。
可,总觉得难以启齿。
父亲走了,做女儿的,说到底还是想,送送他最后一程。
常言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问题,爆发之后,长年累月的积压,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
谁又最该埋怨谁。
秦罡,秦柔同时抬头,眼神寻求楚轩的具体态度。
楚轩扣紧秦柔的五指,“毕竟是外公,祭奠祭奠,合情合理。”
秦柔欣喜异常。
秦罡暗暗点头,两家恩怨这么多年下来,其实都淡化了,老爷子临终前请韩庆之出山拦截,明面上,是维护秦家尊严。
暗地里,也在为楚轩造势,希望他能万众瞩目之下,堂堂正正杀进秦王祖地。
万般庆幸,楚轩意识到了这点。
也不枉,老爷子这最后一次的补救,兴许,是想自己走的安心点。
“爷爷曾说,他,一辈子死要面子惯了,改不了的。”
楚轩微微叹气。
犹记得。
少年时。
他第一次来秦家看望母亲,那个眸光精湛,威严如山的老人,就负着双手,静静打量着自己。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
老人的眼神是欣喜的。
一条绵长的院道。
宽阔,整洁。
两侧松柏,常青树,翠竹,根根笔直,立于庭院。
更靠后的位置。
则是一众,已经退守两边的秦氏族人,因为大局已定,基本无人可拦。
楚轩就这么闲庭散步,走走看看。
虽然以往,也来过不少次,但这一次的深远意义。
哪怕是三岁稚童,都清楚。
每一步落下,于秦家族人而言,都像是一记闷锤,敲在心头。
他们此刻,迫切希望的并非楚轩还要做什么,而是,这个家伙什么时候离开。
一尊无敌者的压迫力。
太惊世骇俗了。
纵然神意内敛,依旧能给人一股,沉重到连呼吸都要凝滞的紧蹙感。
还是那处,仰起头仅有巴掌大天空的小小庭院。
秦柔返身回屋之后,走走停停,犹豫不决。
想着很快就能与自己的儿子,再相见。
一辈子都爱美的秦柔,考虑今天该穿什么样子的衣服,如此方能,配得上这意义非凡的一天?
秦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五指缓慢且有节奏的拍击着石桌。
老爷子离逝,短时间兴许不会出现茬子,毕竟楚轩的到来,一定程度上冲散了潜在隐患以及影响力。
但,长远下去,必将伤筋动骨。
一念至此,秦罡反倒有点理解那个妹夫,楚苍生了。
当初镇南王楚剑,突然离逝,楚苍生该承受了多大的阻力,才在临危受命之下,成功稳住了楚家的江山。
豪门大户,勾心斗角。
同室操戈,杀亲杀兄,果真屡见不鲜。
“二爷,秦四爷,刚刚过世了。”
吴钩匆匆而来,贴着秦罡的耳边,凝声交代道。
秦罡的神情,呈现一刹那的悲痛,继而很快恢复常态,现在不是伤悲的时候,他理得清轻重。
“记得,好生安葬。”
秦罡沉声交代。
吴钩道了一句好,然后摊开五指,仅仅握向秦罡的右手,“老爷生前交代,托我转交于二爷。”
白马义从的调遣令。
这支锋锐兵马,编制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