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王族大业,不惜自损,强行透支生命。
楚轩毫不做作的笑了笑,然后怀恋道,“我家老爷子,以前就喜欢念叨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人多了去了。
他楚轩,不过是其中之一。
“我很好奇,你这么做,真是单纯为了震慑我这四个王族?”沈安安追问道。
楚轩摇摇头,具体原因,没什么细究的意义。
沈安安沉默片刻,儒雅笑道,“你今天这么毫无防备的见我,就不怕沈某得知你的身体有问题后,强行发难于你楚家?”
楚轩再次摇头。
“为何?”沈安安不解。
“你这种人,不屑于趁虚而入,你只喜欢在战场上,将人打服。”楚轩一针见血道。
沈安安大笑,“你倒是蛮了解我的吗?可惜,我那姑娘,除了天天跟我怄气,就是跟见着仇人似的,爱理不理。”
“到头来,还不如你了解沈某。”
楚轩微微一滞,神情古怪。
沈安安叹了口气,自古豪门深似海,一见三郎误终生。
“你确定要进叶家?”
良久,沈安安郑重询问道。
楚轩放下水碗,没做表态,但沈安安既然来了,就说明,这事成了,算得上两方合作吧。
“记得,见到叶霜之后,带我问候他一句。”沈安安突然道。
楚轩扬眉,静等下文。
“老,我|草你祖|宗!”
楚轩,“……”
“咋?有辱斯文?”
楚轩白了沈安安一眼,起身就走。
当余晖尚在,当天地安宁。
沈安安抬手一指。
陡然间。
以武侯区为点,乌云密布,天雷阵阵。
辽阔的城市,转瞬间被一股恐怖的气息,压在头顶,以致于牵连到了半座帝都。
……
这一天,北境之王只身进犯叶氏领地。
这一天,闻言大惊的禁军教头叶霜,先调张辽,再调族中数位强者,以及无数的精锐力量。
甚至不惜耗空王族半数城防,也要问一句北境之王,这番举措,到底什么意思?!
这一天,帝都暗了半片天。
同样,在这一天。
某位年轻男子,迈进了叶氏领地,穿过了花坊小巷。
最终。
他站到了叶家门院之前。
立身堂堂,犹如神灵!
“老人家,你这茶,不错。”
本尊正是北境之王沈安安的中年男人。
抬手举起大水碗,朝着附近忙活的老人,夸赞道。
老人不善言辞。
点了点脑袋,算作回复。
沈安安摘下眼镜,一边擦拭,一边感叹道,“如今这社会,越来越先进,往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着,这种露天茶馆了。”
本名张思的老人,愣了愣,艰难得挺起胳膊,一双浑浊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天空边缘的黄昏落日,怔怔无言。
很久很久之前。
这十里八乡,有批年轻小伙子,隔三差五就窝在他这茶馆,聊天打屁。
聊天内容,五花八门。
要么是天下大势,要么是风云人物的光辉事迹,要么就是哪家哪家的姑娘,今个又瞅了自己两眼。
“那些年,挺乱的。”
老人环抱着双臂,靠在一根柱子上,神色落寞。
那批正值年轻的小伙子,每天中午,都会准点出现,粗略算算,应该有七八个吧,最小的才十五岁。
其实,都是性格挺淳朴的孩子。
虽然每次都说记账记账。
但张思,也没真追着他们,天天讨债。
久而久之,这账也不知道,累计了多少。
忽然有一天。
他们不来了。
几番打听,才得知,这批小伙子,都去参军打仗去了。
那一年,数支大势力开战,越打越大。
从南边的蛮荒之地,打到了北边的沿海区域,再从沿海登陆,锋线一路绵延,横穿东西两岸。
不论是打着旗号为荣耀而战的楚氏一脉。
还是吹胡子瞪眼,只为争口气,便拥兵数十万的叶氏一脉。
说透了。
这是一场封王之战。
楚王族,沈王族,在之后的厮杀角逐中,最终赢了。
可,老人不愿听这些战事。
他就日思夜想着,那批从家门口离开的孩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年春攒下的一些上好茶叶,他可没舍得拿出来卖,就等这几个小伙子凯旋归来。
“后来呐?”
沈安安重新戴上眼镜,柔声追问道。
“后来啊……”
老人闭上眼,泪光闪动。
后来,他没等到这几个孩子回家,却等到了数笔金额不菲的抚恤金。
听传话的告知,都战死了。
他们临死之前叮嘱道,咱兄弟几个,无父无母。
这笔抚恤金,麻烦送给村口的张姓老人家,告诉他,茶钱,给您还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