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把手藏起来。
棕衣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站起来,将扇子搭在她的剑身上,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瑜问:“你是谁?”
男子不慌不忙道:“当今太子范文烨。”
太子?
沈瑜仰着下巴,道:“我不管你谁,但若是你想袒护这种人,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字。”沈瑜冷笑的吐出一个字,“杀。”
“孙大人,”太子问,“姑娘刚刚所言可是真的?”
“太、太子殿下,奴、奴才也是一时糊涂”
沈瑜冷着眼睛,刀光一闪,就要见血。
“等等。”
院使大人腿脚发颤。
“姑娘,我们应该根据王法办事,”太子道,“他把交给我,我一定给姑娘一个交代。”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一伙的?”
低下的人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太子啊,除了当今圣上,谁敢这么质疑他的话?
“我身为太子,以后就是一国之君,定会彻查此事,”太子道,“况且姑娘,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见血对姑娘以后也不好。”
宋奕告诉过她不要太张扬,也不能使用太多的内力。
沈瑜低了低眼睛,蝉衣正在下面眼巴巴的瞧着自己。
沈瑜咬了咬牙,这才将长剑慢慢垂下:“好,我就信你一次。”
她仰起头,丝毫不畏惧的望进太子的眼睛里。
“但我要求把这整座合欢苑里都查一下,”她的目光刀子片似的射向下面的老鸨子,“包括她。”
太子点头:“那是自然。”
列着长队的侍卫兵整齐有序的踏入合欢苑,那些穿着粗布衫的人一动都不敢动。
经过核查,一共有整整十个姑娘,都是被下了药来的。昔日里勾心斗角的人,这时候居然抱在了一起,她们低着头,用手帕捂着脸,小心翼翼的啜泣着。
沈瑜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的王法?”
空气一时之间僵硬的可怕,院使大人哆哆嗦嗦的跪着,沈瑜握紧自己腰间的剑柄,道:“你打算怎么做?”
这句话是问太子的。
门口看热闹的人忽然开始骚动起来,紧接着一个人踏进了这乱糟糟的合欢苑。
周围是大红大紫的装饰,他却像是和那俗气之物掀起了一块透明的屏障一样,依然那么赶紧,温润的像是清泉里的一块璞玉。
“王、王爷。”蝉衣小声道,“奴婢知错。”
宋奕将她扶起,一言不发的走到沈瑜面前。他的眼睛里丝毫没有责备之意,沈瑜却下意识的错开他的目光。
“皇兄。”
太子问:“这姑娘你认识?”
宋奕道:“是皇弟府上的,她爱玩闹,还望皇兄多担待。”
“无碍,”太子道,“很有趣。”
两个人没再寒暄,宋奕上下扫视着她,问:“伤着了吗?”
她怎么可能伤着?
这话沈瑜没直接说,她摇摇头,道:“没。”
“没伤到就好。”宋奕似乎松了口气,他的额间有一层细密的汗,像是跑过来的。
他是真担心她。
沈瑜的手腕忽然被人拉住,宋奕皱眉,道:“怎么回事?”
她的胳膊被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看样子是飞到楼上的时候不小心蹭的。
沈瑜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宋奕不肯,眉宇之间依然温柔却平添了一股子执拗。
他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院使大人和那个浓妆艳抹的老鸨子,问:“是你们干的好事?”
“按照王法,应该关进大牢,择日处决,”太子接过话来,“既然伤了皇兄府上的人,那就该当地处决了。”
说完也没等他们开口,直接抄后面的人吩咐,“来人,把他们两个压下去,斩首示众。”
刚刚还制止她呢,怎么宋奕来了执行的这么快?
两个人拼命叫喊着,大堂之中的每个人都哆哆嗦嗦的颤栗,很快,那两个人的声音便消失不见了。
沈瑜望向宋奕,之前在王府里跟院使大人说话的那个人仿佛不是他。
宋奕的眼神很淡,刚刚那个被拖出去的人叫了他名字,可他睫毛似乎都没有眨一下。
就像一点儿都不认识那个人似的。
真是奇怪。
宋奕拉着沈瑜从合欢苑里出来,蝉衣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他们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朝承王府走去。
-
承王府。
“公子,该换药了。”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大厅的正中央,他腰间挂着串大小不一的刀子,望着他们的眼神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冷。
换药?
沈瑜的目光扫过宋奕的脖颈,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好像都是她造成的,可他似乎从来没跟自己计较过什么。
宋奕:“好。”
“等等,”沈瑜不由分说的拿过那人手里的东西,道,“我帮你吧,本教主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包扎伤口也算是行家。”
宋奕笑:“你可不要后悔。”
那有什么后悔的。
黑衣男子消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大厅里。
这王府可真是卧虎藏龙,就单凭刚刚那轻功,就可以知道他的内力一定不在她之下。
“那是我的暗卫。”宋奕道,“你若在那么看下去,我可要吃味了。”
沈瑜收回目光,道:“有机会可以切磋。”
她现在对这王府越来越好奇了,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居然身边暗藏着这么厉害的高手。若能把他收入魔教,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他只认我一个人,”宋奕一边往自己的屋里走一边道,“你若是真想让他待在黑木崖,那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沈瑜下意识的问道。
“我也去。”
宋奕话锋一转,道:“可我是个王爷,让我去也只有一个方法——”他拉着长音,猛地凑近她,道,“和亲。”
沈瑜:“”
宋奕低笑一声,推开房门,直接朝床榻走去。
他的房间她来过,那倒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这王爷总是出其不意的戏弄她,一个月过后,她一定要赶紧跟他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