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越来越多,有的一边喝酒一边揽着姑娘,有的凑成一桌大声的对女人们评头论足。
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男人醉醺醺的过来,就在要撞在蝉衣身上的时候,沈瑜眼疾手快的将蝉衣往自己方向一扯——
“咦?”
男人色眯眯的眼睛直往沈瑜身上瞟:“新来的?快让爷瞅瞅。”说着就要摘沈瑜的面纱。
沈瑜轻轻一侧身,躲过了。
男人摇摇晃晃的又凑过去:“你、你躲什么?”
沈瑜用扇子“啪”的一下打在男人伸过来的手上,冷着眼睛看着他。
“还挺凶,来来来,跟爷屋里瞧瞧去——”
沈瑜手一扭,只听“咔吧”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你若是敢出半点声音,折的就不只是大拇指了。”她低着声音威胁。
男人活生生的把叫声吞了下去。
“滚。”
男人早就醒了酒,也不敢出声,缩着脖子就要走。
“等等。”
男人身体一僵,颤颤巍巍的回过头:“姑娘不不不,大侠,侠女,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吧”
“来,不是想让我陪你吗?”沈瑜随手指了下旁边的桌子,“坐。”
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不、不敢。”
“我让你坐你就坐。”沈瑜加重语气,男人一个哆嗦,坐下了。
有这个男的当挡箭牌,也不至于太过招摇。她环顾四周,没见那个院使大人。
沈瑜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神扫过楼上的几处,问:“那些帘子干是什么的?”
“那、那是给官人们准备的,”布衣男捋直舌头,“越是离着台面近的,看得姑娘越清晰,出的钱也就越多。”
“这可怎么办?每个姑娘都要上台表演的,”蝉衣扯扯沈瑜的衣服,一脸担心,“沈姑娘,琴棋书画你会哪个?奴婢得先给你准备准备。”
沈瑜:“我一个也不会。”
“那、那怎么办?”蝉衣急道,“到时候怎么上台?”
“慌什么?”沈瑜没找到那个人的身影,将杯子放下,道,“虽然不会琴棋书画,可我会他们不会的。”
上面的几个姑娘穿着大红色的衣裳,神色魅惑的跳着舞,下面的人一片叫好,朝上面扔银票的,飞吻的,印有尽有。
就在沈瑜旁边的一桌上,几个人正抱着姑娘说话,沈瑜动了动耳朵,低着眼睛听着。
“你听说了吗?最近京城里遭了贼了。”
“知道知道,听说就连陈都尉都被偷了!”
沈瑜勾了勾嘴角,好心情的扬了扬眉。
她从黑木崖到这大京城,一路上遇到了无数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
啧,那些欺软怕硬的贪官污吏就算是杀了都不足为惜。
什么金银财宝离奇失踪,仓库粮食一夜之前不翼而飞,那些人竟会胡说八道,它们只不过去了应该去的地方罢了。
那个太医院的大人现在还没露面,沈瑜透过楼上红色的纱帘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里面的人,但都看不清全脸。
姑娘们已经开始准备上台了,蝉衣在她身后一脸焦急,道:“姑娘,不行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出了事”
沈瑜问:“那些姑娘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蝉衣咬了咬嘴唇,小声道:“重要,可是”
“没有可是。”
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果敢,义气。
一个穿着桔色衣裳的女子将古筝搬上了台,她坐在上面,自信的仰着下巴开始弹奏。音符飘过大堂,下面一片叫好之声。
沈瑜皱眉,自从听了宋奕的琴声,这些简直太小儿科了。
桔衣姑娘很快就下了台,老鸨子咧着嘴在台上叫喊着,下面坐着的几个大汉直接朝上面又扔了银两上去,不耐烦的让她赶紧下去,叫姑娘上来。
老鸨子满脸堆笑,一边命人把台上的银子敛走,一边招呼别的姑娘上台。
下面的几位女子一一的走上台去,不是临时作画抚琴,就是跳舞吟诗。
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女子走上台去,下面人的欢呼声立刻又大了几分:“青衣姑娘!青衣姑娘!”
他们大声喊着,拼命的往上扔银两。
青衣似乎只穿了一层绿色的纱,布料轻薄,紧紧的裹着她的水蛇腰。
这就是青衣?沈瑜扬起一边的眉毛,可比她黑木崖的舞姬丑多了。
乐声响起,青衣扭动着腰肢开始跳舞。
她手指纤长,肌肤若隐若现,微微一回头,嘴角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
沈瑜的目光落在楼上的薄纱上,她眯起眼睛,发现一个人的手指正搭在栏杆上。
那个人手指关节似乎被什么割破了,缠上了一小圈的纱布。
找到了。
沈瑜轻笑一声,将碎发拢在耳后。她抚平面罩,猛地一踩地,就着前面几个人的桌子就飞上了台!
怎么回事?!
青衣被吓了一跳,衣服刚脱到一半,只见一小把匕首向自己飞来,直愣愣的削下她一缕发丝。
“啊——”青衣一声尖叫,狼狈的跌在一旁。
“叫什么?”沈瑜冷道,“再出声,杀了你。”
青衣立刻闭嘴,颤巍巍的缩成一团。
沈瑜开始舞剑,艳红色的衣裳在上面开出一朵花来。
坚毅,柔美,矛盾相结合。底下人从惊慌到惊艳,他们的目光忍不住被她吸引,剑身在光下反射出逼人的光芒。
沈瑜时不时的轻划过青衣的衣服,每一次都能引起她的战栗。
“听说你爱欺负人?”
沈瑜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青衣吓得缩成一团,浑身发颤。
“这种受欺负的感觉如何?”
沈瑜的剑尖将青衣的下巴抬起,她的一双美目显得更楚楚可怜,沈瑜笑了声,猛地剑身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她“唰”的撩起纱幔,准确无误的将剑直指一个人的咽喉!
“好久不见。”
气氛猛地窒息,老鸨子迅速的跪了下去,紧接着是在纱帐里的官员,台下的老百姓见了,也立刻跪倒成一片!
那个院使大人身体僵直着,仿佛只要他稍微一动,那把剑就会割断他的喉咙。
椅子上坐着另外一个男人,他穿着深棕色的衣裳,手里捏着一把扇子。
“不记得我了?”沈瑜侧了侧头,“前些日子还想把我骗来当舞姬,忘了?”
“冤枉啊姑娘!”院使大人抬着脖子想往后躲,沈瑜不准,他往后退一分,她便近两分。
“你、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你手上的伤就是我当日砍的。”